女孩名叫沈月瑶,她也算是这些女孩里面年龄最大的一批了。只是与其他在十五六岁便被知府送去做人情的女孩不同,沈月瑶今年虽然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但是她却仍然还保持着处子之身。
而这原因也很简单,沈月瑶可以说是这整个院子所有姑娘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既如此,如果不是接待很重要的客人,泰州知府怎么会舍得轻易把这么一个宝贝就送这样出去呢?
而这次既然林总管亲自点名了沈月瑶,而且刚才与沈月瑶一同被点名的两个女孩也都是未经过人事的。那便说明此次知府大人这个客人的身份是真的很尊贵了。
沈月瑶感受到身旁同伴们担忧的视线,勉强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后,她轻声道:“我知道的,大家不用为我担心,我就是……就是有些紧张罢了。”
桃花闻言垂了垂眼,半晌后她走上前几步抱了抱沈月瑶略有些僵硬的身子。
安慰道:“我知你跟我们不一样,但是月瑶,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你就认命罢。”
认命吗?
听着耳旁桃花温柔的声音,沈月瑶咬了咬自己的唇。
直到咬的自己唇上那块肉都开始发白起来,她才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有抑制不住的泪水从她眼眶里流了下来。
与这院子里大部分被自己的父母主动卖到这里的苦命女孩子们不同,沈月瑶曾经也是有过一个温暖的家庭的。
她的父亲是这泰州府城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母亲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她的父母虽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平日里对她也是百般疼爱。
只可惜,这一切在沈月瑶十岁那年全部化为了泡影。
在那一年,沈月瑶原本和蔼可亲的父亲在一次外出回来后突然变了。
他开始不耐烦起自己的妻子女儿来,每日里也是整日里早出晚归,极少在家过夜。
沈月瑶的母亲见此情况开始以泪洗面,她以为自己的夫君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再加上她又一直生不出儿子,所以终于开始嫌弃她了。
沈月瑶也因为家里突然的变化而惴惴不安起来。
但是生活到底还是要过下去的,以往沈月瑶家里每月的开销都是由沈父交给沈母,然后再由沈母来安排他们一家人的开销的。
但是这次沈父回来之后,却是根本就没有再管过这件事,没有给过沈母一分钱。
在身上所有钱都花光,并且还把之前雇来的照顾她们生活的奴仆都辞退了之后,沈母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只能又去找了丈夫,想要下个月开销的银子。
然后她便发现了自己丈夫隐藏的秘密。
他并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但是沈母有那么一刻却宁愿他是养了女人。
因为她追在丈夫身后出去看到的便是,她那说要出去看店的丈夫,拐过几条街后径直便走进了一家赌场。
而沈母又去了原本属于他们家里的那两间铺子。
铺子里面的掌柜和小厮还是原来的那些人,但是这两间铺子的老板却是由她的丈夫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与沈母比较熟识的那个掌柜在看到沈母的身影后从店里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怜悯的告诉沈母,她的丈夫沉迷赌钱,已经把原本属于她们家的两家店都输给别人了。
沈母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但是她眼前看到的这些场景却又都无一例外的在向她表明着真实。
沈母软着一双腿回到了家里,抱着还天真无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月瑶痛哭流涕。
赌鬼能有什么好下场呢,沈母以前也见过那些比自己夫君更有钱的商人,一个个都因为赌钱而弄的自己家破人亡。
而在沈月瑶的母亲尚且还未来得及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眼前这幅局面的时候,一伙人高马大的汉子就突然闯进了沈月瑶家的小院里。
沈母认得他们,这是之前自己跟在丈夫身后偷偷看到丈夫去的那个赌场豢养的打手。
跟随在这几个打手身后一起过来的,是浑身狼狈的沈父。
他连他们家最后一处容身之所也输给了别人。
沈月瑶跟着父亲母亲一起被人狼狈的从她住了十年的家里赶了出去。
母亲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便再也没有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可以穿了。
那时的沈月瑶尚且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从那天以后父亲和母亲便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母亲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之妇变成了为了几文钱而熬夜刺绣的绣娘。
但是沈月瑶的父亲,却永远也回不到之前那个样子了。
已经被赌博牵扯了心神的男人是难以用一般人的思维来衡量的。
沈月瑶的父亲不禁不再挣钱了,反而还整日里总是想着拿沈月瑶的母亲辛苦绣花攒下来的钱财继续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