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对湛白是熟悉的,自然也看到了落了湛白一步的沈裴,当即便跪了下来哭出声,“太子殿下!您快救救我们家公主吧!”
湛白连忙扶起浮玉问道:“浮玉姑娘先起来再说。”
浮玉就着湛白的手起来,心知那羽林军定不会阻拦沈裴,便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哽咽道:“来不及了,我先去请太医。”
说话时,便已经推开了湛白,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仅仅是两句话,沈裴便听的面色一变,立刻绕过湛白率先走过拐角。
迎面撞见浮玉也不过瞬间,而后那侍卫也追了上来,看见沈裴和湛白,也看到了不远处浮玉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心里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心道幸好遇到了太子殿下,到时追究起来,他也好给太后交代。便停了脚步不再去追浮玉,恭敬道:“太子殿下,长史。”
沈裴没有理会,急急往岁玉宫走,到了宫门前,却是被那侍卫抢先一步拦住了,“殿下,太后有令,任何人都不可踏入岁玉宫半步。”
他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放走浮玉,自然也不能任由沈裴闯入岁玉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拦住。
沈裴不知道沈非衣是何情况,心里自然着急,闻言掀眸撇了那侍卫一眼,声音低冷,“让开。”
侍卫面色有些难看:“殿下,您这是在为难属下......”
湛白是沈裴跟前的老人,了解沈裴的性子。他又是羽林军长史,也见过那人几面,刚听得话落,生怕沈裴生气,便抢先一步将那人一脚踹开,低声骂道:“蠢货!”
那人被踹的向后趔趄几步,直接退到了岁玉宫内,湛白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不快让开!”
如今有太子殿下,又有湛白在,那侍卫如何都拦不住了,只能乖乖叫人进去。
沈裴步子迈的大,直接朝着沈非衣寝宫的方向走,不过片刻便到了地方,远远就瞧见了那亭子下头围了不少的人。
原本只是担忧,如今见了这幅情景,越是靠近那亭子,沈裴心跳的便越快。
湛白知道这岁玉宫被羽林军围了起来,方才瞧见浮玉,她跑的匆忙,知道沈非衣向来金贵无比,还以为只是发了个烧,可现在再瞧,似乎真有什么问题。
他甚至能感觉的身边的太子殿下周身逐渐冷下来的气息。
那亭子里头有人率先瞧见了沈裴,便连忙欣喜的喊出了声,“快让开!快让开!太子殿下来了!”
齐默的死在意料之外,可他死后发生的事却是沈裴一手策划的,尚书令掌管六部,先以沈裴杀害齐默为由,将其押入牢中。
不过一日,便又以案子出现疏漏,将沈裴放出——齐默并非是沈裴杀害的,而新的证据却条条指向采珠宫的齐妃。
那尚书令从来都是沈裴的人,先前一直蛰伏在沈君晔党派就是为了这一日。
既然沈裴因为下毒杀了齐默入牢,那齐妃,自然也要被压入牢中。
沈裴在牢中呆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又被放了出来,虽是押入了大牢,可狱卒并不敢真的苛待,就连牢房都是独立干净的。
从牢中出来后,沈裴便直接往岁玉宫走,连衣袍都没换,还不曾到宫门,便遇见了浮玉。
即便太后前些日子对他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可见浮玉这般样子,沈裴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可刚一进宫,沈裴便瞧见了这幅模样。
随着围在亭子前的人疏散开后,沈裴这才瞧见了沈非衣。
沈非身子半靠在软椅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鲜血,那血止不住似得,顺着嘴角慢慢地往外溢出。
莲脂便瘫跪在地上,一边紧紧攥着沈非衣的哭泣,一边拿着帕子去擦沈非衣嘴角溢出的鲜血。
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地哭,只是哽咽着开口道:“公主...浮玉姑姑去请太医了...您千万要撑住啊....”
待身边围着的人散开,她便也瞧见了沈裴,连忙松开沈非衣,惊喜万分的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沈裴怎么也没料到会看到沈非衣这幅样子,他当即便恍了神,面色也跟着一白。
沈非衣意识还清醒着,腹腔中的绞痛让她几乎没了力气,那一股股上涌的血腥也遏制不住。
她亲眼看着沈裴靠近,只是她哪里熬着的住这痛,疼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会儿眼前朦胧一片,根本瞧不清出沈裴的脸。
沈非衣用力的抬手,抓住了沈裴的衣摆,张了张嘴,艰难的喊了他一声,“哥哥.....”
随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被横抱起来,寡淡的冷檀香将她包裹。
男人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手臂微微发颤,想要用力却又不敢,只能抿着唇,唇缝中的淡粉色被他抿的发白,几乎要渗出些青色。
他面色看不出情绪,眼皮只是半垂着压下,便将那眼里浓郁的暗流遮了个干净。
怀中的小姑娘也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因着脸侧抵在沈裴的胸膛前,唇角溢出的鲜血便染了沈裴白色的锦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