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远目光紧锁在唐竹毫无防备的睡颜上,沉默了一会,冷声道:“不用了,我会让她自己滚。”
第18章 装什么装
杜辰远脸上乌云密布,神色复杂的望着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女人。
事不过三。
这是第二次了。
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如今她躺在自己床上,就是不争的事实。
杜辰远一想到她今晚在酒桌上被人灌酒的样子,心情莫就名的不快。
又想起慈善晚宴那天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叶家二少拉拉扯扯。
种种迹象表明,她也许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杜辰远用手上的干毛巾简单擦了几下头发,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穿上衣柜中的睡袍,然后一步步向前,动作很慢,脚下却一刻未停,目光一直盯着床上已然熟睡的人。
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见她呼吸平缓,忽然改变了主意,放弃了原本想要强行将她弄醒的想法。
停顿几秒后,渐渐俯下身子,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臂弯下。
自他发梢上坠落的水滴,打在她的衣服上,不一会儿,便将她外套里面的白色里衣沾湿了一片。
眼前光滑细嫩的脸,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却因为酒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脖颈却依然像是打磨工整的白玉,质感好的不像话。
杜辰远又向下放低了身子,埋在她的颈边,望着眼前雪白的肌肤,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将冰凉的唇瓣贴了上去。
触感温热一片,像是吻在了棉花上,却犹觉得不够,轻启薄唇,在上面轻咬了一下。
也许是感受到疼痛,唐竹从睡梦中惊醒,羽睫微颤,下一秒,缓缓睁开了眼睛。
混沌之中,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
她看着眼看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庞,吓得脸色发白,心跳都慢了半拍。
“你——!”她猛地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神色慌张的后坐了几步。
因为太过于惊讶,舌头都开始打结:“你、你要干什么?”
杜辰远面色丝毫不慌,淡定的直起弯下的背部,居高临下的垂眸望着她。
“又在装傻吗?”他勾起唇角,讥讽道。
又即刻沉下了脸色,厉声问:“为什么几次三番爬我的床?”
唐竹闻到自己身上遮掩不住不断传来的酒气,看着屋内陌生的陈设,渐渐从酒醉中恢复了意识。
她住的是有两张床的标间,然而身下压着的,却是个足以容纳好几个成年人的豪华大床!
她好像……走错房间了。
然而比起这些,有一件事更让她担心。
唐竹猛的低下头,看到衣服完好的穿在身上时,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她醒的及时,要不然……
思绪突然被打断,因为对面的人,正满脸盈着怒气向她靠了过来。
唐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伸出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
然而自己还没开口,就听杜辰远在她耳边冷声质问道:“叹气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没有碰你,让你失望了吗?”
唐竹闻言倏地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叹气了?”
唐竹气的要吐血,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刚才不是叹气,而是松了一口气的事实。
“回答我的问题,”杜辰远置若罔闻,又厉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碰你,你很失望吗?”
他面色阴冷,放佛对面之人敢点一下头,立马就会把人从窗户上丢下去一样。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更是如惊雷一般,炸的唐竹脑袋嗡嗡:“叶文彬和你是什么关系,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吗?”
闻言,唐竹紧紧蹙起了眉头,没有想到竟会被他这样侮辱。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暴怒之情,高高抬起手臂,狠狠地向他面上扇了过去。
“啪——”
杜辰远万万没想到会挨她一巴掌,没有防备,被她打的整张脸歪向一边。
手上的痛感渐渐强烈。
唐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望着对面之人脸上阴郁的表情,这才开始后怕,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立马就要翻身下床。
却没想到,双脚才刚一落地,竟又猝不及防的被人从背后揽着腰给拖了回去。
唐竹脑袋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大床上,一阵头晕眼花,等回过神时,面前的男人已经再次欺身压了过来。
唐竹如今彻底从酒醉中清醒,愕然的睁大了双眸,手掌抵在两人中间,不断推拒着面前滚烫的胸膛。
杜辰远两手撑在她身旁,呼吸略显急促,没有说一句话,望着她的目光却炽热而又危险。
身下的人依然在不断的挣扎,杜辰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置于头顶后牢牢压住。
“装什么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他言语嘲讽道,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
唐竹听着他霸总式的台词,心里一阵无语。
“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爬上我的床,还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今晚都别想离开这房间一步!”
唐竹心跳如雷,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男女力量悬殊,对方又气势汹汹,她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脱身,急得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摆脱他的束缚。
唐竹又急又怕,情急之下,在对方再度俯下身体之际,反应极快的将脑袋向后一仰,又朝着前方猛的撞了过去——
“碰——”的一声。
两个脑袋碰到了一起。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的杜辰远,大脑都停滞了半秒。
唐竹趁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匆忙从他身下翻身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兔子一样飞快地奔向门口,拉开房门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跌跌撞撞的一路狂奔到电梯口,因为跑的太急,宿醉的后遗症再次袭来,头疼又开始加剧。
她没有穿鞋,光脚走在走廊的地毯上还能忍受,可到电梯间等待的时候,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沿着脚尖,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
唐竹抱紧了身体猛的打了个哆嗦,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看着电梯层数缓缓上升。
约莫一分钟后,电梯终于在这一层停了下来。
然而电梯门打开之后,里面却站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唐竹再熟悉不过。
也许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看见,唐竹在对方看清自己之前飞快地转身,立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电梯里的人也即刻跟着走了出来。
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唐竹渐渐加快了步伐。
然而没走几步,突然被人托着身体打横抱起。
唐竹身子骤然腾空,双脚离了地,吓得她惊呼一声——
“你干什么?!”
季朗闻言皱了下眉头:“我还没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我?”
低头看了眼她乱糟糟的装束:“大晚上的,光着脚在这里乱晃什么。”
唐竹被他抱在怀中,脑袋微微后仰,柔顺长发尽数飘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
然而原本连颗痣都没有的脖子上,如今却多了一个碍眼的红色印记。
季朗眸色一沉,然却并没有去问它的来历。
“姐姐说你喝多了,我去你房间找你,可是门口站了两个警卫说你并没有回去。”
唐竹神情一滞,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知道我喝醉了,还来找我干嘛?”
“当然是去关心一下你,醒酒药都放在门口了。”
“你来我这层做什么?”季朗又问,勾唇一笑,“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随即又立马想到这层住着的另外一个人,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吧。”季朗主动提议道。
“等一下!”唐竹拦住了他想要前进的动作,“你刚才说……我房间的门口有警卫?”
“对。”
唐竹想起前不久方源在电梯间里故意按错楼层,让她下去的那一幕,大概猜到了这些人应该是他故意安排,好监督自己有没有被杜辰远扫地出门的。
心里十分恼火,可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陌生人看见,难免又要落人口舌。
唐竹仔细的想了想,做出了决定:“我不想回去,可以先去你的房间吗?”
季朗听了她的要求,顿时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脸上似笑非笑。
唐竹话一出口才有些后悔,刚要出声解释此举的缘由,却听耳畔传来一记轻笑:“既然你主动要求,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唐竹知道他是会错了意,连忙想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季朗一边敷衍的应声,一边已经调转了脚下的方向,朝着走廊更深处走去。
却在这时,面前总统套间的房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四目光对,霎时火光四溅。
季朗低眸望着杜辰远的手里提着的一双女士高跟鞋,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光着脚底板的唐竹,看到她不断躲闪的目光,自然是明白了什么。
故意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腾出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从杜辰远手中将鞋子一把夺过,立马就要继续往前走去。
“你们要去哪里?”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刚走没多远的季朗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唐竹想到刚才房间里的事,到现在还在后怕,不禁在身前人的怀里微微颤抖。
“当然是去我的房间。”季朗以胜利者的姿态轻笑着道。
“我们要回去休息了,希望杜总不要来打扰。”他故意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身后的人自己揣摩。
说完,没有再做停留,抱紧怀里的人,迈着长腿大步流星的往前方走去。
杜辰远一直凝视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在拐弯处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面色如常,然而眼底的阴鸷,却在预示着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暴怒之中。
抬手狠狠捣上了面前的墙壁,目光狠厉——
唐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第19章 床有点窄
唐竹被季朗一路抱回了他的房间。
中途几次试图说服对方放自己下来,都被季朗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
唐竹心里明白,今晚自己误闯进杜辰远房间的事,一定是方源那个混蛋有意而为。
等自己想好了对策,一定要他好看。
如果她现在贸然回去,被他安排在门口的警卫们通风报信,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在杜辰远的房中过夜。
非但不能以此为由质问于他,说不定还会遭到他的冷嘲热讽。
可是,她和季朗两个单身男女共处一室,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喝了酒的情况下。
然而她现在才开始想这些问题,似乎已经晚了。
“在想什么?”
季朗刚从淋浴间出来,手里拿着干毛巾随意擦试着往下滴水的头发。
上半身一览无遗,只在腰间围了条白色浴巾。
这是唐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男人的身体,猝不及防的红了脸,将头转向一边,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放。
季朗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面部表情,故意又光着上半身在她面前晃了半天,才走到衣柜前,找了件睡袍穿上之后,慢条斯理的走到床边蹲下,抬起唐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湿掉的毛巾给她擦着脚底粘上的灰尘。
唐竹感觉有些怪异,连忙俯身想要从他手上夺过毛巾:“我自己来。”
季朗却将胳膊抬高,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她向自己伸来的手臂。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害羞吗?”季朗故意将话说的暧昧不清。
唐竹听了后,果然脸烧的更红。
这话让别人听去肯定要误会,但唐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上次她在宴会上扭伤了脚,正是季朗帮自己正的脚骨。
只是当时是在公共休息室,如今却是在酒店的房间,心情怎么都不可能一样。
过了一会,季朗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沾了些灰尘和沙砾的毛巾随手丢到一旁。
在他起身时,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胸膛,连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味都显得格外清晰。
唐竹默默后仰了一些,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朗却突然弯下腰,将两只胳膊撑在她身边,俯身慢慢向她靠近。
拱起的后背像是矫健的猎豹,望着她的眼神也似野狼般锐利。
发梢上未干的水渍滴了几滴在她的衣服上,瞬间将她里面白色的衬衫裙沾湿了一片。
唐竹脸上的红晕霎时蔓延到了脖颈,伸手推了推他:“……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话一出口,不禁自己都觉得可笑。
是她主动要求跟季朗回的房间,这话对对方而言,似乎毫无威慑力。
谁知,季朗听到她的话,居然真的停下了前进的动作。
目光又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终于收起架在她身侧的胳膊,重新站直身体。
“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说完,转身往房间的另一边走去。
危机解除,唐竹松了口气。
却依然坐在床沿,迟迟没有躺下:“你去哪里?”
在她出声时,季朗已经走到落地窗前的双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随意的拍了拍身旁松软的靠垫,笑着道:“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还能去哪里?”
“你要睡沙发?”
季朗愣了愣:“不然呢?”
唐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还是我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