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的肚子大,看不清自己的脚步,结果踩到老鼠尾巴,疼得那老鼠吱吱乱叫,反咬了他一口,猪一气之下,脚一扬一抬一踹,那老鼠顿时直接飞向对面的墙面,撞得昏了过去。
师傅不忍杀生,只教徒弟几个尽量避免些才好。
无奈之下,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不得不施展飞行来代替走路,这种飞行很慢,看似在行走,实则脚不沾地,俗称“慢飞行”,慢飞行对于他们几个老在天上飞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像我这样对飞行技巧驾驭不熟的人却是个考验,因为比肆意飞行难度更大,掌握速度技巧也难。
我当然不想踩到那该死的老鼠,也学着慢飞,虽歪歪哟哟,却有惊无险,后来证明十分锻炼飞行能力,风速掌控也渐渐能驾驭自如,可叹,天才就是这样是逼出来!
最苦的是白龙马,因为师傅骑在马上,神仙驮着凡人不能飞,只能老老实实步行,好在他步伐灵活,倒也相安无事。
刚投宿到一家客栈,一群人就大大咧咧的过来说要捉拿几位刚进城的和尚。
整个客栈,除了师傅几个,恐怕再找不出别的和尚,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上前直问,“刚才打伤这只老鼠大爷的可是你们几位?”官兵的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盘中卧着一只老鼠,竟然像个病人一样还小心翼翼盖着块布。
猪八戒一见老鼠咧嘴笑起来,“我当什么,不就一只老鼠吗?”
孙悟空瞥了一眼,“这只老鼠帮我孙子提鞋我都嫌脏。”
“ 大胆,打伤了老鼠爷爷还敢这么说话,来人啊,全抓起来。”打头的官兵一声喝斥。
“乖孙子,你祖宗在这儿呢。”孙悟空一跃而起。
“悟空,”师傅赶紧制止,“阿弥陀佛,初来宝地,实在不小心,还望恕罪。”
“恕罪,恕什么罪啊?在这里打伤鼠爷爷就是有罪,来人,带走!”对方不依不饶。
孙悟空气得摩拳擦掌,“那我问你们,打伤你家孙子——这只老鼠该是何罪?”
官兵横道,“老鼠爷爷们可是神灵,念你们初来咋到,不懂规矩,先关一天,如敢再犯就关十天。”
师傅听说仅关一天,把孙悟空拉住,降了他的暴躁脾气,算是答应了。
官兵们见我带着青衣小帽,不像和尚,像个秀才,犹豫了一下,最后宁着抓错也不愿放过的原则还是一起带走了。
白龙马在他们看来不属人类,不算同案犯,就放过了,并且他们也没关押马匹的地方。
我们这一天省下了客栈的钱,却关进了牢房。
牢房满为患,一打听全是伤害老鼠罪,而且多是误伤。
“这是什么狗屁地方,人尚不如一只老鼠。”孙悟空咬牙切齿。
晚上,小白龙变换成人形来牢房看望我们。
“小白龙,快弄点吃的来吧,我肚子可真饿了,师傅也没吃,又不让我们出去,说是就这么一天,应遵纪守法”。猪八戒嘟嚷道。
小白龙道,“我试过了,这里的食物和水都是先让老鼠食用过的,根本就找不到干净的食物和水源。你要,我给你弄点儿?”
“那不要了,不要了。”猪的大脑袋直摇摆。
小白龙这才掏出一个包裹和一个水袋,“我也不希望你饿死,这是从临近城市里买来的,先给师傅吃,你们再分点儿。”没想到小白龙有时竟有些冷幽默。
“好你个小白龙,看你俊生生的,骗起人来连眼睛也不眨。”猪八戒骂道。
大家正自取笑,忽听旁边一个同牢房的人悄声说道:“这位师傅,要吃就静悄悄地吃,别让官兵知道,否则罪加一等。”
“这是为何?”我们均是一惊。
“你们不知道,老鼠是我们这里的神灵,不能得罪,是以每家每户门前都供些食物,只有等他们吃过了,人才能吃。”
“哈哈,你们供什么不好,供老鼠。”孙悟空大笑,猪八戒解决了吃饭问题也跟着咧嘴笑不停。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原本不叫子鼠国,叫紫薯国,同音却不是那两个字。以前也是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福地,不知何时来了一群老鼠,才开始乌烟瘴气,我们灭了一群,又来一群,还流传起瘟疫,后来来了一位仙姑,说我们是不敬老鼠带来的疾病,不敬的都该死,敬老鼠的可以在她那里问医拿药解除病患。所以才改名子鼠国,并立现在这些法律。”
“我呸!今天就把这些老鼠扫光光。”孙悟空怒道。
唐僧沉吟片刻,对我说:“灵珠,你出去吧,这牢房人多空气污浊,不适合你。”
“可是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是老鼠。”这国家好像没一处可落脚的地方,牢房虽不好,至少人比老鼠多。
“我只是觉得子鼠国这么崇尚老鼠必定有什么原因,你和小白龙出去打探一下,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师傅偏心,怎么不叫我和猴子去?”猪八戒又嘟嚷起来。
第025章
“你们去,一个忍不住,不知道要杀多少老鼠,老鼠虽恶,也有性命,还是呆在这儿吧。”
孙悟空道:“也是,你们先去打探,如果有什么异动,回来告诉老孙,老孙再去不迟。”
我和小白龙对子鼠国的地形也不熟,出来后一时茫茫然也不知该从何处打探起。
现在已是夜晚,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们三五成群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手里拿着贡品,香火或灯笼,仿佛去庙里朝拜。
小白龙说既然不知从何追查,倒不如跟着前去看看。
人群是朝着附近一座山的方向而去,越靠近山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越多,都拿着贡品,香火和灯,密密麻麻都不约而同聚集在一个山洞前,原本在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山洞前都变得安静下来,好像虔诚的等着某件事情发生或者某个人物出现。
我们悄悄一打听,才知道这山洞里面住着位女神仙,号称“金毛夫人”,每逢子夜便会出现接受众人朝拜,收走贡品,保佑他们安康。
也不知道这个仙姑是个什么人物,我和小白龙夹杂在人群中,打算等到子夜一探究竟。
果然,三更半夜,一阵风过,山洞内忽然闪起光芒,越来越炫亮,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来,是个很年轻的妇人,长得也不错,体态丰盈,穿着长裙,挂着披帛,高耸的头发上扎着一根像狗尾巴草状的金色羽毛,在灯光下晃来晃去非常惹眼。
她一出现,所有在门口等待的人群像是默契好了的一下子都趴在了地上,呼着“金毛夫人”,参拜她。
那洞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她怡然自得的坐在上面受众人朝拜。
只是众人这样突然一起趴下,让我和小白龙始料不及,于是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伏拜,独我们两个鹤立鸡群地站在那儿面面相觑,偏偏小白龙又着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玉树临风,仿佛这些人特意为他的出类拔萃让道似的,显得十分抢眼。
金毛夫人远远看着我们两个,颇为好奇,“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拜?
小白龙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愣了片刻,朗朗道:“我们初来此地,天色已晚,只想寻个住处,不想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无意冒犯,还望恕罪,既然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先行告辞了。”说着,拉着我的手就转头向后走去。
“慢着,”那金毛夫人从趴着的人群间隙中走到我们跟前,当看到小白龙时,情不自禁晕眩地眯眼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啧,啧,好俊俏的小郎君,”她赞道,接着神态和声音也变的娇媚起来,“你们不用另觅他处,这里便是,我这洞府宽敞得狠,你们想怎么住都可以。”
“不用了 。”小白龙面无表情的拒绝。
“嗳,小俏郎君,”金毛夫人伸手想拉住他,小白龙侧身一让,她没拉住。
小白龙懒得理会她,对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金毛夫人双掌在空中击拍两下,对那些朝拜的人说,“你们把贡品留下都走吧,有需要解除病患的,留个地址,我改日让鼠辈们把药给你们送去。”
众人一听皆站起来,低头哈腰的道谢,慢慢退去,我们也打算随着人群离去,不料却被金毛夫人挡住了去路。
“走!”小白龙拉着我向天上飞去。
但是那金毛夫人也不弱,还未等我们停下,她不知怎么就从地上一下子窜到空中再一次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知道二位是哪路神仙,既然来了,就到寒舍去做个客吧。”她嘴里虽指的是我们二人,眼睛却痴迷迷地只望着小白龙。
小白龙厌恶道,“既然知道我们并非凡人,就不要挡住我们的去路,倘若耽误了正事,只怕你担当不起。”
金毛夫人一阵轻笑,“有什么正事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子鼠国来,再说我也并无恶意,只是想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贵客而已,来,来,来,这位俏生生的小郎君尽管随我来吧。” 说着又向小白龙身上扑过来,小白龙退后几步,她扑了空。
小白龙怒道:“大胆,你是何方妖畜,不仅在此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还如此猖狂?”
金毛夫人不屑,“那又如何,我父兄在天庭权高位重,能耐我何?”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副小模样,你若依了我,有你好处。”
我不禁道:“你这女人,怎地任般厚颜无耻,初次见面,素不相识,却是死皮赖脸的纠缠……”
还未等我说完,她喝道:“住口!”接着双手甩着长长的披帛直向我袭来,我急急躲避,把头一偏,帽子脱落,顿时长发倾泻披在肩上。
“哟,原来是女的,难怪看起来清秀却瘦弱,也好,我先拿了你,不怕他不随我来。”原来她试出我能力较弱,打定主意,双手向我面门取来。
小白龙不待她近我身,一掌凭空向她劈去,“休想!”
但是她的双手也特别快,转眼欺到我跟前,就欲抓住我的双肩,小白龙挡在眼前一闪,又是一掌直向她的脑袋上挥过去,她未及躲开,着实挨了这一下,愤怒地瞪了小白龙一眼,嘴里喷出一股迷烟,小白龙中了迷烟晃了两晃,赶紧拽起我的手臂,“我们走。”急速驶向天空。
飞了一会儿,小白龙好像感到痛苦无力,半路停了下来,四周黑漆漆的,是一片山林,他坐在地上,靠着一颗树, “灵珠,这女子有点邪门,不知是什么烟雾,我现在头疼欲裂,你还是去通知大师兄吧,我在这里呆会儿。”
“不行,要去一起去,再说,我也不认识路啊,就算能找到去的路,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坦言。
小白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却笑了起来,“灵珠,你以前独自修行的时候,遍寻大地山川,灵迹仙踪,哪里没去过,怎么会迷路?你放心吧,我没事。”
我刚才一激动只记得自己是路盲,竟忘了灵珠是识路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言语了,眼前,夜黑风高,小白龙的脸色我也看不真切,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么样。
小白龙靠在树边休息了一会儿,“灵珠”,他低声呼唤。
“我在。”我答道,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沉默了,半响,才说了一句,“我觉得,好孤单。”那声音很轻,像是随着风飘过的喃喃低语。
第026章
我心头一颤,从来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过这些问题,他冷漠,孤傲,我一直以为他很强大,甚至认为灵珠仙子的损伤和付出有太多的不值,现在想想,鞭笞,遭诛,从西海三太子贬至狭小的鹰愁涧三百年,他经历着过难以言喻的孤苦,承受着无法忍受的饥饿疾病和惩罚,不然,他何以须要吃掉唐僧的白马?
这夜好黑,我们看不清彼此,也许他头疼得不知所言,我才能听到隐藏在他内心的孤独。
灵石也在哭泣,“三太子……”
我扶住他的手臂,“小白龙,灵珠不是一直在这儿陪着你吗?”
“对。”他好像有了几分安慰。
“对不起,”我说,“只怪我学艺不精,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断不会着了她的道。”
“怎怪你?是我的过失,让你法力尽失,不过,幸好你还活着。”他语气带着悲凉。
我们的脚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什么声音?”我问。
“还能是什么,除了老鼠。”小白龙无奈地道,“扶我起来吧,我讨厌这些老鼠。”
小白龙刚站起身来,黑暗中就传过阴森的笑声,“你们以为能逃得过吗?这些老鼠是我的子民,在子鼠国你们安安心心听我的话,保准你们没事。”原来金毛夫人已找到我们跟前。
“莫名其妙,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你要纠缠不休?”我懊恼地呵斥,她站着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她的位置。
“灵珠,我来对付她,你去找师傅和大师兄。”小白龙着,黑夜中他手上蓦然多了一把长剑,在夜空中泛着盈盈蓝色光芒,很是耀眼,直向金毛夫人所发的声音方向刺去。
金毛夫人也不知怎么移动的身形,一下子就绕到另一侧,“省省吧,小郎君,你已经中了我的烟毒,越使力,毒性越快,我看还能坚持多久?想找帮手,可没那么容易。”
那蓝盈盈的剑光在黑暗中挥舞。“灵珠,你快走!”
看来现在去叫武力高强的孙悟空是最好的办法,我迈腿就向树丛顶端飞跃去。
“那里走?”金毛夫人紧跟其后,我回头一望,竟发现那挥舞的剑光消失了,小白龙不知了去向。
这金毛夫人还真有点邪门,现在我只能尽力逃了。
我竭力奔了好久,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来,这里好歹有月光,匆匆忙忙中也没来得及辨方向。
但是低头又发现到处是乱窜的老鼠,一个个跑到大石头后面就不见了,想起那金毛夫人说的话,估计此地也不宜久留。
随着灵石的指引,我往城镇的方向跑去,刚起步,后面一阵风扫来,一只利爪抓住了我,我情急之下,使出了沙僧教的散形术,它抓了个空,再凝聚时,却见一只硕大的金毛老鼠直奔我而来,手臂还是被那利爪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