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她得好好规划一下她的日常。
首先,要坚持以前的锻炼习惯,每天五公里,两千跳绳,其他的没条件就算了。
其次,尽快学完常用字摆脱文盲身份。
最后,不吃晚饭少吃碳水的习惯放弃吧,一天天干那么多活儿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控制什么饮食!
一说吃饭的问题她就很纳闷啊,到底是无尘居这帮家伙只吃素啊还是整个无化境都不允许吃肉?
不让吃肉也就罢了,天天都是米饭,天天都是馒头,菜还淡的发指。
她太特么想吃一碗面了,还有饺子、烙饼、鸡蛋饼、千层饼、炸丸子、菜盒子、红烧肉、溜肉段、椒麻鸡、蜜汁排骨、糖醋里脊、大盘鸡、粉蒸肉、香煎带鱼、水煮鱼、盐焗大虾、麻辣小龙虾、孜然羊肉、回锅肉、剁椒鱼头、锅包肉、鱼香肉丝……
连最讨厌的茄子都好想念哦!
来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出门看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无尘居当杂役吧!
御笔在手,我怕谁啊!
她兜里插着御笔,戴上帽子大摇大摆地出了无尘居沿着一条大道往外越走越远,直到遇到一个熟人。
来人一把掀了帽子揪住她的手臂:“今日可真凑巧,竟让我在无尘居外面碰到你!”
云千叠笑得极其开心,却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生怕她再掏出个铁锅扇他,可这丫头为何没有一丁点灵力?
李奉玉心道一声不好,好死不死地碰上这熊玩意儿,他俩有仇啊!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马乖巧地笑起来问了个好:“云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嗯?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云千叠扔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十来天而已怎么能算好久呢,我倒是很有恙,毕竟小娘子你上次出手很重啊,本公子如今都还心有戚戚焉。”
这女人的穿戴打扮倒是新奇,鼻梁上挎着的什么东西?
他伸手摘了李奉玉的眼镜放在眼前晃了两下,什么鬼东西,晕的慌!
不料李奉玉突然挣扎着双手往前乱抓口气里满是惊慌:“啊,快还给我,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云千叠举高眼镜逗她道:“在上面呢,自己来拿啊!”
李奉玉伸着一只手上下左右地乱探,一边状若无意地戳了两下云千叠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云殿下,我刚刚是不是戳到你了?”李奉玉慌忙道歉,只见一柄短刀已横在她颈间,索性赌它一把继续踮起脚想要往上抓眼镜。
刀锋擦过皮肉,有一丝锐利的疼痛,她立刻摸索着捂住了脖子:“什么东西刺痛我了?”
云千叠收了短刀放开她的手臂嘻嘻笑道:“原来你有眼疾啊,喏,还给你!”他将眼镜递过去,她忙不迭地戴上一连声感谢。
“你上次很嚣张嘛,今天怎么如此乖巧?”云千叠围着她转了两圈,这是什么造型?
李奉玉委委屈屈地回道:“上次是我不知轻重,主君大人已经重罚过我了,殿下若再去告一状的话我就死定了。”说着悄悄摸向了口袋里的御笔。
云千叠突然揽着她的肩膀挑眉一笑:“那可怎么办呢,本公子最喜欢为难人了,你既然怕灼无咎惩罚你的话,不如跟我走,怎样?”
“真的吗?那可是——”不怎样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呢,云千叠突然又将她箍在身前,那凉飕飕的短刀又横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瞧见灼无咎已经站在了离她约莫三丈远的地方,神情默然。
但她的的确确瞧出来了怒气,不由得想缩缩脖子,却被那刀锋划得倒吸一口凉气。
云千叠一声哂笑:“灼无咎,今日我就是要杀了她,你能怎样?”
第24章
小娇娥
云千叠没杀她,她倒是差点被女杀小玫瑰给捅死。
回想起这些日子李奉玉无奈地抹了一把辛酸泪,直到这日用过晚饭后月流魄过来交待她明日要规规矩矩地穿好衣裳,君上会带她一起去宗宫巡查公务。
终于要出门了吗?
李奉玉欣喜地将月流魄送来的衣裳取了出来一件件摊开,唔,怎么都是粉色白色月白这样的浅色呢,流魄姐姐看人不太准啊,我像是那种温柔可人的乖小姐么?
哎呀算了,总归是人家的心意嘛,她将那套月白色的衣裳留了下来,其余的又收起来放好。
次日清晨,李奉玉先哄好了阿倦,它毕竟身份特殊不好出去晃悠,此次待在家中就好。
月流魄拿着自己的妆奁盒子过来给她簪头发,李奉玉倒是不见外一把脱的只剩内衣开始换衣裳,月流魄被她的……胸晃得眼晕,抿抿唇犹豫问道:“玉玉,你不束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我又不做剧烈运动,为什么要束起来?”
月流魄摆摆手:“无事无事,快换衣裳吧。”说着帮她把襦裙系好。
李奉玉浑身不得劲儿:“流魄姐姐,为什么你穿袍子给我穿齐胸啊?我穿这样太暴露了吧,我也要穿袍子。”
月流魄笑了笑给她整理好裙摆:“你日后就是君上的近侍了,要贴身照顾君上,应该穿漂亮些。我们是君上的护法常需打斗,穿戴自然以方便为主。”
二人一边梳头一边聊天:“玉玉,你的头发为什么是卷的啊?这样散开来会显得头大吧。”
她瞅着铜镜里梳着双螺髻的自己像是氤氤氲氲地蒙了层柔光滤镜,竟真有点子小仕女的味道。
李奉玉晃晃头,听见发髻梢头插的银铃簪细细作响,墨蓝的蝴蝶珠花翅尖微微抖动,垂下来的紫苑色丝绦上缀着细碎的小金珠。
她拿出自己的化妆包一边上妆一边答道:“其实我跟你一样是直头发,不过我们那里可以烫卷可以染色,这样虽然显头大但也可以显脸小啊,有意思吧?”
月流魄瞧着就一会儿工夫李奉玉的脸就跟方才不一样了,白净里透着粉粉的娇俏,上挑的眉眼尤其娇媚。
特别是她那桃粉的唇脂点了一半后用手指晕开,就像是咬破了唇血色外溢但又柔柔的停在了半边唇的模样,没由头地让人觉得怜爱几分。
李奉玉收了化妆包叹口气:“流魄姐姐,你们无化境有一点让我最羡慕,化形自带美颜,生就的朱颜玉面、唇红齿白、粉肌雪腮,我就只能通过糊脸来骗人了,幸亏我是冷白皮什么色都不挑。我那一无是处的爹妈也就给我留了个好皮囊!”
说话间李奉玉突然发现自她来到这无化境之后仿佛时光停留了一般,或许倒流了也不一定,她整个人的精神与身体状态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连不曾护理的皮肤都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毫无负担。
“流魄君,可收拾好了?”门外传来英武的催促,李奉玉插上玉簪最后瞄了一眼镜子朗声回道:“好啦,我们走吧!”
门扇一开,月流魄大步跨出,身后跳出来一个媚若春波的小娇娥来,像是裹着一袭天色顺风扑来,眼波流转,艳若桃李,却又飘着隐隐约约的木樨花香味。
英武咽了口口水跟月流魄说道:“流魄君,以后还是少让小玉玉穿齐胸了,我怕君上挖了我们的眼睛!”
眼瞧着疏星云与青焰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灼无咎无奈地撇了一眼月流魄,只一手将李奉玉拉到了自己身边:“以后不要这样穿了,真丑,跟紧点!”
一行人纵上云头一息之间已将无尘居远远撇在身后,李奉玉心脏狂跳突然恶心得不行:“不行了,我难受,我要吐了——”
“呕——”
一落地李奉玉便吐得七荤八素,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怕花了眼线硬撑着眼皮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口红也被蹭了个干净。
几个人莫名其妙的,这是怎么了?
李奉玉继续漱口,抖抖索索地从系带上打开荷包取出口红对着河面补妆。
头可断血可流,第一次公开露面绝不可如此狼狈!
青焰又暴躁起来了:“李奉玉你这什么毛病?”
她收了东西捂着胸口还是有些难受:“大哥我晕车啊,虽说这瞬移稳得很但架不住速度太快,我不行的。”这家伙平日里看3d电影都会晕,这高空瞬移岂不是更要命?
众人叹气,月流魄突然双刀出鞘凌空一击,一阵铿鸣瞬间传遍四野,不多时竟有五匹飞马自远处踏空而来,落地后双翅隐于身腹。
灼无咎兀自上马,偏头指了指月流魄:“李奉玉,你与流魄君共乘一骑。”
不料月流魄独自上马冷声拒之:“君上忘了么,我的思芜性情古怪,绝不许生人骑乘。”
青焰、英武与疏星云也连声拒绝,并直接打马往前奔走了。
李奉玉气鼓鼓地瘪着嘴看向了灼无咎:“怎么,主君大人的马也不驼生人?”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凭空托起坐到了灼无咎的身前,头顶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训斥。
“闭嘴,坐好!”
……
等到宗宫的时候李奉玉的双腿痛得直打颤,这帮人果真是禽兽骑马都不需要马鞍的,真耐摔打!
她忍着痛端好仪态随在灼无咎身后怡怡然前行,月流魄与青焰在前开道,疏星云与英武在后随行。
宗宫大门前的石阶两侧站着两列守卫,挺拔威武,李奉玉忍不住余光一瞟,我勒个去,无化境帅哥真多,她忍不住嘀咕一句“连看门大爷都是这么英俊的仙君!”
英武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头:“胡说什么呢,你这眼疾是越发的严重了,那些守卫年轻得很,怎么会是大爷?”
李奉玉目不斜视回道:“在我们那儿守门的都是大爷,除了一些特别机关。”
疏星云摇头叹息,人族还蛮有意思。
穿过大院便到了一座大殿,这一进门真是让李奉玉开了眼界,她简直想伸出个大拇指对灼无咎说一句“哎,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第25章
你睡地上
大殿里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多张案几以屏风划分出不同的办公区域,办事的人随时都可以与其他衙门交流。
李奉玉感叹不已,这不就是个行政服务大厅么?灼无咎真是个鬼才!
正行走间忽听得不少人窃窃私语,她支楞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君上居然带丫鬟了!”
“君上怎么突然添了女近侍?”
“那近侍一脸媚相,莫不是个狐女?”
……
真是八卦!她「嗖」地转身扫视一圈,一双上挑眉眼挑衅地盯着那些交头接耳的人,直盯到那些人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灼无咎行至殿后的宫室进入一间书房,李奉玉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旁将宗宫仆从送来的茶为他斟上。
门外已经有人在候着请见,李奉玉看了一眼灼无咎,人家要办公事了她是不是得回避?
“你候在一旁便是,若能听记一些要点更好。”灼无咎一挥手,门外的人已恭恭敬敬地进来了。
主君大人可真忙啊,李奉玉使不惯毛笔,只凭着自己的判断记下了一些她认为比较有用的信息。
比如铸币司近来发现市面上流通的珍珠尤其多,还出现了极为稀有的钴蓝珠,不知是不是水族出了什么问题。
比如鲛人族近来频报失踪,多年前失踪的王女杳无音信不说,如今连世子也丢了。
比如近段日子的幼童失踪案更加多了,无化境一百三十八城近百年来的幼童失踪案累计已有七百三十六例,无一例寻回。
……
还有什么狐族的小世子常常偷袭羽族居所,抢人家的蛋!
还有那个灵猫族的小帝姬成日里惹是生非,尚未化形竟也将许多公子小姐打得哭哭啼啼。
李奉玉心里暗笑,不就是那狐狸和九尾玄猫么,她可是领教过了,调皮捣蛋的不行。
话说那狐狸和萝莉猫居然敢去瑶池偷青鸟的蛋,真真是胆气过人啊,哪天遇到了得问问他们的狗胆是不是朝天借的。
……
这一天下来除了中午潦草地用了一顿饭之外,李奉玉一直伏在案上写字,浑身酸麻的不行感觉这双腿都要断掉了,不知什么时候夜色降临屋里已经燃起了烛火,她困乏地趴在案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觉得身上一惊,睁眼一看灼无咎正伸脚踹她。
“李奉玉,醒一醒,起来,都已经夜里了。”
李奉玉揉揉眼睛突然清醒过来:“啊,都已经夜里了,那我们是不是回不去无尘居了,阿倦怎么办?”
灼无咎若无其事地回道:“你在玉仑山上那一夜阿倦尚未出世都能护你平安无虞,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灼无咎是不是在暗示她连一个蛋都不如?
李奉玉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起身准备出去:“那我去和流魄姐姐一起住吧。”
“站住。身为近侍就要守近侍的规矩,本君夜里需要留人伺候。”灼无咎面不改色地站到榻边伸开双臂:“宽衣……”
李奉玉:What?灼无咎还真得把我当丫鬟了?规矩?规矩就是守夜丫鬟只能靠在床尾随时伺候!我他母亲的,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我怎么还能遇上这一茬?
李奉玉憋着一肚子气上前为他脱了外裳,随后退在一边沉声道:“主君大人的吩咐恕我不能接受,我这眼神是不太好可我不是瞎了,你明明不在乎这些破烂规矩的。
但如今偏偏样样事情都为难我,你到底还是介意我没能给你带来无尘的消息,可我无能为力啊。主君大人这般磋磨我也不知是何居心?”
灼无咎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划过一丝不屑:“想不到你都懂,那你委屈自己顺着本君,是在可怜本君?”
李奉玉抿抿唇壮着胆子回答:“不是可怜,是心疼。”我去,说完这俩字儿连她自己都头皮发麻。
灼无咎突然往前一步低眉看她,伸手三下五除二地拔下了她头上的珠花和簪子扔到了案上:“李奉玉,打水,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