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侧了一下脖子,脸颊蹭过梅新智的手指,江叙知皱了皱眉,说话时,声音带上了一点鼻音:“我要去上厕所。”
“去吧,快些。”兴许是要点痣了,违背了江叙知的意愿,这一会儿的沈羡承,格外惯着江叙知。
江叙知从他腿上跳下来,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脑子重的要是像掉到地上,他疼的低哼一声,闭上眼睛捂住了头。
腰背都微微躬了起来。
沈羡承立刻站起来,紧张的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
江叙知轻轻摇头,却因为晃到了脑仁而疼的低叫一声:“沈羡承,我头疼……”
“梅新智!”沈羡承立刻吩咐梅新智给他看看。
江叙知重新坐下来,那冷热水洗头威力果然大,这还没半个小时,他就脑子疼的感觉要爆炸,清涕横流,浑身发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索性,江叙知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一点,委委屈屈的倒进沈羡承的怀里时,“我头好疼啊,沈羡承,你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
沈羡承果然,脸色一变,黑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他担忧的扶住江叙知的肩膀,低声安抚:“你别怕,你不会死,也不准提死这个字。”
安抚完后,沈羡承冲梅新智疾言厉色:“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他看看?”
“哦哦!”梅新智连忙回神,他掌心落在江叙知额头上,这滚滚灼烧的热度,惊得梅新智想爆粗口!
正好这时,江叙知发红水润的眼眸望着他。
梅新智虽然人不靠谱,但拥有很强的职业操守,他汇报:“问题不大,受凉感冒了。”
“给他开药,要让他尽快好起来!”
“好的。”梅新智立刻折身去车里拿药箱。
趁他离开,江叙知强忍着脑子里爆炸般的疼,抱住沈羡承的腰哀嚎:“我不要吃药,沈羡承呜呜呜,我身体向来很好地,肯定是你吓到我了,所以我才生病的!”
沈羡承身躯僵硬,他抱着江叙知,低着头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原本好好的,怎么一说点痣就感冒发烧了?
真是被吓得么?
“沈羡承,你说话啊!”江叙知强迫自己流出两滴泪,水润润的眼睛瞪着沈羡承,“肯定就是被你吓得!”
沈羡承心里软了一下,他正想说,不逼你点痣了,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羡承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了江叙知!
江叙知「啊」的惨叫一声,脑袋狠狠的撞在柔软的沙发背上,疼疼疼!
他捂着脑袋,蜷缩成了虾米。
沈羡承豁然站起来,一双眼睛杀人一般盯着江叙知,咬牙切齿:“江叙知,你要是敢骗我,自己把自己弄生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叙知肩膀颤了一下,头痛的厉害,甚至耳朵里渐渐出现嗡鸣声,但沈羡承的话,江叙知听得一清二楚。
他放下胳膊,想要去抓住沈羡承的衣角,可是那人,已经迈着凌厉的步伐上楼,直奔他卧室而去。
江叙知脸都白了!
糟了!
沈羡承肯定要发现了!
他立刻坐起来,但刚起到一半,头就痛的直往下坠,他不得不趴在沙发上,这样才能缓解一些疼痛!
死定了……
江叙知满心绝望。
梅新智医生拎着药箱回来,看江叙知孤零零的缩在沙发上,他眼神有点复杂。
左右沈羡承不在这,梅新智索性凑过来:“江叙知,你也太可怜了吧?沈羡承不管你了?”
第24章
天下第一惨,江叙知
江叙知脸颊侧着贴在沙发上,他眨巴着眼睛,泪水滚滚而下,低声道:“梅新智,我完了。”
“啊?”梅新智被吓到了,“你怎么突然哭了啊?”
江叙知心里酸涩的不行,等会儿沈羡承肯定会发火的,当他检查了浴室的水温使用记录,肯定知道自己用了老方法。
因为冷热水交替洗头这种事,在曾经他还活着的时候,为了放松沈羡承的警惕,逃离他身边时使用过。
后来他确实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沈羡承看他迟迟好不起来,担忧的整宿睡不着觉,那段时间。
他养的倒是挺好,反而是沈羡承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的甚至差点忧虑到病倒。
此刻,他心里无比后悔。
早知道,就换另一种方式了。
哪怕是撒泼摔了仪器,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江叙知抹去眼角的泪水,他低声道:“把药给我吧,我吃了应该会好的快点。”
“哦哦行,你真的没事儿吗?应该只是生病了,只要你不是故意把自己弄生病,沈羡承不会生气的。”梅新智劝道。
江叙知点点头,没有解释太多。
梅新智拿了药出来,又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像江叙知这种情况,肯定要输水,但今天点痣是弄不了了,梅新智头脑里一阵电光火石,看看现在萎靡难受的江叙知,乐了。
“我说你怎么病的那么突然,为了不被点痣,你小子还挺拼的。”
紧接着!
梅新智就缩了一下脖子:“沈羡承最讨厌他在乎的人自伤了,江叙知,你好自为之吧。”
江叙知嘀咕:“你话怎么那么多?烦不烦?”
梅新智哼了一声,嫌弃道:“赶紧起来把药吃了。”
江叙知无力躺倒:“起不来……”
也是这时候,沈羡承面色冷如冰霜,他去查看浴室热水使用记录后,简直要被气笑了。
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叙知的心上,随着沈羡承的靠近,江叙知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直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电闪雷鸣站在他面前。
江叙知怂的一动不敢动,他用胳膊挡住脸颊,企图把自己变成鸵鸟。
唔,只要他看不见沈羡承,那沈羡承就看不见他。
“你还真是……”
忽然!
耳边传来微凉的气息,沈羡承低沉好听的嗓音传进耳道里,“狠得下心。”
江叙知弱弱的动了一下胳膊,挡住自己的耳朵。
哪料!
手腕突然被人捉住,往旁边一拨,他整个人都被拎起来摁到了沈羡承身上。
但沈羡承没停止动作!
江叙知脑袋疼的要炸了,一阵天翻地覆的旋转后,他成功的以一个趴在沈羡承腿上的姿势,大头朝下的撅着。
救命!
江叙知感觉到不妙,连忙挥手往后拦:“沈羡承,别这样!”
沈羡承捉住他的手,摁在腰上,语气冷淡:“输液好的太慢了,用肌肉注射吧。”
“不——”江叙知想哭!
他这么个危险的姿势趴在沈羡承腿上,接下来的是非曲折,根本就不由他说了算。
“啊这……”梅新智愣了一下,对上沈羡承冷凉的眼神,梅新智连忙低头扒拉药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今天只带了深度注射针,这种针不好用在……”
“没关系。”沈羡承打断他,并吩咐,“就用这个,疼一点也没关系,反正……”
沈羡承微微一笑,接着说:“阿知也不是怕疼的人。”
江叙知勉强把自己上半身扒拉到沙发上趴着,他弱弱的说:“沈羡,我怕疼的,别这样对我。”
尼玛!
还是深度肌肉注射。
据说那个针头,特别长,他忍着惊恐往回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梅新智把注射器拿出来!
他吓得浑身一颤,紧接着冷汗就泛上来了,并口干舌燥,低喃:“沈羡承,我错了,你别用这个,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这个好得快。”沈羡承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他还很温柔的捏了捏江叙知的后颈,“这么容易就生病,说明你身体不好,等病好以后,每天早上跟我去晨练。”
江叙知:“……”
不——
他想哭……
梅新智在配药的同时,听到二人的对话,内心一阵轻叹,当沈羡承的小夫郎,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走过来:“羡承,麻烦你把他裤子褪一点下来。”
“嗯……”
江叙知就感觉身后一凉,紧接着,更清凉的消毒棉签在要注射的部位擦了一下,一想到那么长的针要扎进肌肤里,沈羡承就害怕的浑身都绷起来了!
“沈羡承,我不想打针,你快放开我!”
极度的惊恐,让江叙知挣扎起来。
但他的双腿,被沈羡承牢牢的控制着,这点挣扎的力量,如蚍蜉撼树,简直可笑。
“别动!”沈羡承低喝一声。
江叙知身躯一僵,下一秒,尖锐的刺痛从身后传来,他身子一抖,「啊」的一声低喊出来。
药水注射进肌肉内,撑开一片肿胀的疼,那疼越来越绵密,最后汇聚成火山爆发,连带着半边屁股都疼。
“别打了……”江叙知哽咽着想往前爬,艹,太特么疼了!
但沈羡承冷漠的摁着他。
江叙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慢到泪水爬了满脸,心脏跳动了无数次,身后的注射还没有结束。
“啊-羡承——别打了,不打了啊——”江叙知带着哭腔低喊,他这辈子没大过挨过这么疼的针。
这药水肯定有刺激成分。
就在江叙知决定要疯狂挣扎的时候!
终于拔针了!
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半死不活的趴在那里,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羡承抚摸着他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湿润的后腰肌肤,轻轻叹了一声,低声道:“结束了,阿知,你要记住这个感觉,生病了不是闹着玩的,治疗过程会很疼。”
江叙知装死,他还疼着,这会儿不想说话。
梅新智瞄了江叙知一眼,这哥们儿真可怜,本来他想用刺激性小一点的药水,但沈羡承盯着他手的眼神,跟随时能点着的炮仗一样。
直到他改拿了另一种刺激性巨强,但效果超好的药水一样,沈羡承的眼神才挪开。
梅新智唏嘘。
江叙知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哦。
江叙知视角受限,哪知道这些,他只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这会儿,沈羡承不再摁着他了。
他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吭吭哧哧的的努力往前爬,企图离开沈羡承的领地。
第25章
知不知道有多招人疼?
但动的幅度稍微一大,就牵扯到了刚打完药水的右臀,江叙知呲牙咧嘴的停下了。
沈羡承给他提上裤子,而后,在他白嫩翘臀上拍了一掌:“坐起来……”
江叙知叫了一声,捂住臀坐起来,轻哼一声扭过脸去,一副我不想跟你讲话的姿态。
“江叙知,你用不着别扭,今天这事儿,还没完。”
江叙知愣了一下,错愕的扭过脸看着沈羡承,不是吧!
他都已经这么整自己了,这件事儿怎么还没完?
“你脸上这颗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阻拦,我都会把他点掉,江叙知别耍花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羡承说这话时,语气又冷又硬。
江叙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觉得满心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沈羡承的态度让他很不习惯。
他不喜欢这样的沈羡承。
“回你房间去,好好休息。”沈羡承说完,转身要走。
但江叙知突然扑过来,拽住了他的胳膊,并把冰凉的脸蛋贴在沈羡承结实的小臂肌肉上。
沈羡承愣了一下,停下来没有动。
江叙知抱着他,蹭着他,低声说:“沈羡承,你别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你……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沈羡承挺拔的身子恍然间晃动了一下,他的眼神都产生了一道茫然,缓缓低下头,看着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的江叙知,他浑身的每一处肌肤,都是他熟悉的味道,让他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是「江叙知」,还是碰瓷抓回来的替身。
但他的视线,一撞进江叙知那双充满泪水的,愧疚又委屈的眼睛里时,沈羡承的大脑就清明了。
「江叙知」永远都不会对他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
他眼底的柔情被压下来,冷冷甩开江叙知,大步离开。
江叙知没坐稳,被这么一甩就要往地上跌去,还好梅新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谢谢。”江叙知低喃一声,缩回到沙发里窝着。
梅新智「哎」了一声,他挠挠后脑勺,实在是看不惯江叙知这身心破碎的脆弱姿态,半晌,他憋出一句:“江叙知,你还是个男人不?别整天娘们唧唧的行吗?”
江叙知肆意沸腾的愧疚跟委屈,因这一句话,烟消云散!
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抓起抱枕砸向梅新智:“我去你大爷!!”
梅新智一把接住抱枕,哎嘿了一声,往江叙知身边一坐,做贼似的四处瞄一眼,见什么人,才小声问:“江叙知,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沈羡承啊?”
江叙知「哼」了一声,瞥他一眼,不耐烦问:“干什么啊?管你什么事儿啊?”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梅新智嚷道,但很快,他又压低了声音说,“你看沈羡承时候的眼神,你知不知道有多招人疼?”
江叙知呆住。
“那眼神……”梅新智摇着头啧啧赞叹,“就跟沈羡承把你上了不负责,又让你怀孕了强迫你打胎一样,你可真是受尽了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