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申屠壮离去的背影,王灿荣有些发愣。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不怕她偷钱跑了?不过……看着这破败草屋,王灿荣就知道她想多了。
申屠壮留的饭只有一碗玉米糊糊,煮的还很稀,碗里只能看到水没有多少玉米面。再去看院外头,光秃秃的院子,连个院墙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鸡鸭鹅狗了。
不过也对,本身就没有值钱的东西,要了院墙也无用。
这个家也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穷啊。
一碗玉米糊下肚,王灿荣就听到外头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她穿鞋下了炕,走到屋外,瞧见许多村妇围在屋外不远处朝这边张望,三个两个地还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用琢磨也能猜到,她们肯定在说东家长西家短。见此王灿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想要打听这里的事,找这些长舌妇最为适合。
心下有了主意,便走了过去。可刚走到那些妇人跟前儿,就感受到了被指指点点的气氛,这些人正在嚼她和申屠壮的舌根。不过奇怪的是,她走过去后,那些人依旧自顾自说的热烈,越扯越多,越扯越远,都不用费劲儿打听。
之后王灿荣才知道,原主其实是个傻子,所以她们说话才如此不避讳。也难怪昨天她那么反常申屠壮都没有发火,原来是知道她傻,不和傻子一般计较。
在听过这些妇人的八卦,王灿荣又自己梳理了一番,东拼西凑后对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原主和她的名字一样,都叫王灿荣,是压花村王家大房,王大江的大女儿,今年正满二十二岁。这姑娘自小命苦,母亲在生她和双生哥哥时早产又加上难产,这一下没有熬过去,就那么去了。
原主又在母亲肚里闷得时间太久,出生后脑子不好使,如今二十二岁的人了,痴痴傻傻还不如那五岁孩子。
原配死后王大江续了弦,继母对前边留下来的兄妹两个非常不喜,尤其是对她这个傻子。好在双生哥哥是个精明孩子,也知道心疼妹子,从小到大都把她带在身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么多年她虽然傻,倒也没被什么人欺负过。
好日子不长,十四岁那年哥哥参了军,这一去八年杳无音讯,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
哥哥不在,王灿荣就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存在。
别人家的姑娘继母看不顺眼,随便找个人嫁了也就是了。可偏偏她是个傻子,就算是脸蛋漂亮也没人家愿意要。
这要是讨回去做媳妇,什么活也干不了,不就成了个吃闲饭的?
而且村里的老人有话,傻病留根儿,老娘是傻子,生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也是个傻货!
就是因为这样,继母对她嫌恶更甚,不是打就是骂,早就看她碍眼,明里暗里往外丢过很多次,最后都是祖母王老太太给找了回来。
继母知道她丢不掉,又怕被人抓到小辫子说她心思歹毒,于是就想了其他法子。
一次,她在河边洗衣服时直接将原主给推进河里。幸而路过这里的申屠壮一猛子扎进去,将人给捞了上来,不然原主这辈子就只能当个水鬼了。
人救了上来,继母动了歪心思,为了将她这个累赘丢掉,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拉着申屠壮不放,非说碰了身子就必须负责。
这也就有了昨日的洞房花烛夜。
第二章 …
其实按照申屠壮这个长相,村里应该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在古代勤劳的劳动人民眼中,长相真就不能当饭吃,一个穷字就能挡住所有的桃花。
于是这压花村婚事最艰难的两个人,一个穷光蛋,一个大傻妞,就这样被凑到了一块。
其实,申屠壮不是村里的人,而是意外被河水冲到压花村的。
一年前,申屠壮被河水冲到压花村后山脚下,他浑身全都是血,衣服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那伤口的形状,一瞧就是被山上的老虎咬的。这人也是命大,被咬了那么多口还能活下来。
只是他被河水冲下来时撞破了头,脑子坏了什么事都记不住,连名字也不知道,嘴里就只会念叨申屠两个字。
村里人以为这是他的姓,看他长得壮硕,索性就直接喊他申屠壮了。
从那之后他就在村里住了下来,在山脚下一片荒地上搭了个茅草屋,靠着打猎的本事也能吃得上一口热饭。
申屠壮打猎是一把好手,这一年的时间靠着卖猎物攒了点小钱,盖个小瓦房也是可以的。
只是后来出了王家强迫他娶王灿荣的事儿,这钱就全都拿出来娶媳妇了。家里的喜被、镜子、蜡烛红枣等一些东西,几乎是掏空了他的家底。
不光如此,就连申屠壮半年才能打到一次的野山羊,都被王灿荣的继母要去做了聘礼。一个傻子换一头野山羊,给继母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她也没想到,申屠壮会真的娶了王灿荣。
“哎呦,你怎么出来了!”
正听的投入,一个苍老嫌弃的声音冷不防挤进耳朵里。王灿荣循声望去,就见一满头白发的老妪拄着拐棍走了过来,朝着她的胳膊就怼了两拳。
“男人不在家,你一个人出来乱跑什么,再跑丢了我可不去找你!”
王灿荣被怼的生疼,她揉着胳膊,皱眉看着老妪:“你是谁啊?”
“哎呀!荣娘子这是怎么了?连自个儿亲祖母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