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一直都看着她们,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听到王有福挑衅的话,他险些又按耐不住心中暴怒的情绪。不过他忍了下来,眼神朝着王灿荣那边瞟去,似是在询问。
王灿荣则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先不急。”王灿荣开了口。
听了这话,王有福不乐意了,剜了王灿荣一眼。
“你说什么?不急?怎的,是想蒙混过去,不认殴打继母这条罪了?”
王灿荣缓缓站起身,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又开口道:“诸位亲戚朋友,大伙儿今日过来是喝我家安哥儿的满月酒的,没想到家里乱成这样,让大家见笑了。”
话音渐落,她又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刘氏道:“这事儿我本来是想着能瞒就瞒的,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如今也没得办法。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生有人上杆子为难……”
说着说着,王灿荣就抹起了眼泪来,看了一眼王有福。
“按理说我这个外嫁女没什么资格在娘家说些什么的,更别提耀武扬威。”外嫁女三个字被她咬的极重,“但我家哥哥嘴笨不会说话,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帮着他,那他就真的被人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时候,方大娘子很有眼力见儿的支援道“申屠娘子!你放心,我们大伙跟着你沾了不少的光,若没有你牵线搭桥极力争取,我们这些人哪有机会进曹家工坊做事儿啊!所以你不要怕,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们大家给你讨公道!”
方大娘子这样说了,齐娘子也忙不迭跟着道:“对,你给村里孩子们一个好的场所学习,教导他们,这些还不收钱。你的好大家都记着,不会忘了。申屠娘子,你有什么就说。”
经她们两人这么一说,被请来喝满月酒的压花村村民面面相觑,仔细一想王灿荣为村子里做了不少好事儿。现在各家都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些,可都是因为王灿荣啊。
“对,申屠娘子,你和长生哥儿有什么委屈,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王灿荣感动地扫视众人,付出总归是值得。
“想必大家都听说我生产那日非常凶险,也知道丁二狗婆娘拦着稳婆不让走的事儿吧?”王灿荣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诉说别人的事一样。
有人点头:“是呀,这件事我们都听说过。”
“这仅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让他说给你们听吧。”王灿荣话音刚落,王家院门外就走进了一个男人。这人村里人都认得,有名的混不吝丁二狗。
见到丁二狗的那一瞬间,刘氏的面色白了白,没想到这丁二狗居然会过来帮王灿荣。
刘氏咬牙切齿,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王灿荣将丁二狗找来是为了什么!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丁二狗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老天似乎并不帮她,这份侥幸根本不可能发生。
丁二狗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王灿荣眼中闪过复杂和害怕。
其实继上次被申屠壮削掉鼻尖之后,丁二狗的心里就一直不痛快。但奈何申屠壮太吓人,他也不敢再上门讨嫌。
后来她婆娘和刘氏在一块密谋算计王灿荣,他也没拦着,想着婆娘能让他们家吃亏,也算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直至后来申屠壮死了,他心里彻底就没了顾虑,想着要把之前的羞辱给讨回来,非得教训一下小寡妇。
他那天就起了心思,想要翻墙进入王灿荣的家。
说来也是巧,他行动的那天,正好赶上孙家父子爬墙,只不过他晚了一步,远远就看到他们两人被母狼吓傻咬了屁股。他吓傻了,从那之后他彻底歇了心思。
待到后来王灿荣难产,自家婆娘过去捣乱,事后被母狼咬伤他就明白了。那母狼应该是王灿荣饲养的,母狼不咬别人偏偏来咬他的婆娘。
不是来报仇的,还是什么!
丁二狗怕了,就算猜到了真相也不敢乱说,生怕王灿荣会驱使母狼也把他咬死。这次他跟着来戳穿刘氏和他婆娘曾经的密谋,也是出于害怕的缘故。
他怕王灿荣,更怕她驱使的母狼。他,还不想死。于是,丁二狗便把刘氏和自家婆娘密谋的事儿全盘托出。
“你胡说八道!丁二狗,你究竟是什么心思,自己婆娘做了坏事还往旁人身上泼脏水,你是想拉一个垫背么!”
丁二狗看了刘氏一眼,冷冷道:“也幸亏你被长生哥儿打伤了在家养着,不然你也得被狼咬……”
他这话说得不错,母狼顾念着王灿荣肯定不会像闯进丁家一样闯进王家,所以母狼就算要报仇,也会等刘氏落单了在行动。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王长生打伤了她,所以才让她避开这一个劫难。
听到丁二狗提起母狼,王灿荣不悦的皱起眉,打断了丁二狗的话:“行了,这里不用你了。”
丁二狗神情一松,冲王灿荣微微颔首后出了院子。
王灿荣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刘氏和一脸愤怒的王有福,冲他们呵呵一笑:“大娘子,你怎么说?让我哥哥道歉之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我可是差点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啊!”
刘氏怒瞪王灿荣,骂道:“小贱蹄子,空口白牙就说我要害你,证据呢?”刘氏打定了主意,今天她就咬死了不承认。丁二狗的婆娘已经死了,就算丁二狗那般说,他又没亲眼看见。
这个时候,王大江也站了起来,心疼的扶着被气狠了只喘的刘氏坐在一边,埋怨的看了王灿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