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风传来消息,三日已过,重审辛染之事在主峰的议事堂召开,让楚澜衣赶紧过去。
行吧。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护犊子的准备了。
虽然在裴宿风和辛染面前,他恐怕已经变深情人设了,但他慈师人设还得维系下去。
还未步入议事堂,殿外乌泱泱的凑热闹的弟子就挤满了,人头攒动,都好奇这件事要怎么审,毕竟辛染是凌微仙尊的徒弟,毕竟这事涉及禁书和魔界,毕竟这对师徒还有那样的传闻……
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天呐,凌微仙尊来了,来护犊子了!”
众人朝外看去。
“啊?护犊子?不是保护自己恋人……唔?唔……”
“闭嘴吧你!”
那惊诧中嗓门极大的声音刚传出,就被谁捂住嘴压了下去。
咯噔……
楚澜衣心中一梗,满头黑线,面色蓦地阴沉下来,他抬起凌厉的凤眸刀子似地朝人群中剜去。
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面上维持着一个仙门尊者该有的矜贵和威严,心中却很是无语。
他深情人设什么时候传地这么广了?
清冷师尊的人设真是崩地不能再崩了,欲哭无泪。
这群看热闹的弟子虽然不敢直视他,左看右看的,但那一张张藏不住心思的脸就像打翻的调色盘,缤纷绚丽的很。
楚澜衣凤眸微眯,侧目睥睨。
“一个个都围在这里干嘛?修炼太轻松了?还是课业太少了?”
声音浅淡,看不出怒气,但众人知道,他看起来越没脾气就越是真生气了!
人群一哄而散,讪讪跑路,脚跟抹了油似的,堪比散课后赶去膳堂的速度。
凌微仙尊向来对弟子的修炼抓地很严,传闻他座下的徒弟哪一个不是起的比鸡早,睡地比狗晚?要是被他到自家师尊耳边念叨几句,通宵三四晚抄百遍门规都是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了。
楚澜衣闭目揉了揉眉尾,抬步走进议事堂,从满殿长老和零星几个弟子中一眼就看见跪在殿中央的辛染。
形单影只,单薄瘦小的身躯看起来脆弱极了,一身素衣,未绾的漆黑长发垂落腰间,挡住她纤细的后背,她不无恭敬地端跪着,垂着头,背脊挺地笔直。
楚澜衣掠过她身侧,压低声音道了一句“我在,别怕。”
随后拾步走上台阶,坐在裴宿风身侧。
裴宿风对他说:“藏书阁的顶层我调查过了,顶层一直是不允许弟子上去的,禁书失窃那日只有辛染进去过。”
楚澜衣:“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吗?”
裴宿风:“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
“……”
古代没有监控,就算有监控,监控的内容也是可以作伪的,楚澜衣很清楚裴宿风不会偏帮辛染,毕竟他这个师兄以为他和辛染有染,为了断绝这种畸形的感情,裴宿风更希望辛染远离楚澜衣,最起码她不能再当他的徒弟陪在他身边才对。
但他很清楚楚澜衣在乎辛染的生死。
他只想赶紧盖棺定论。
于是他道:“坠落寒潭炼狱那日,辛染是被魇魔蛊惑,辛染盗窃禁书时身上沾染魔息,亦是被魔蛊惑。辛染虽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她已受断灵脉、斩仙骨、剜灵眸之刑,再也无法修仙,就将其逐出琼华,削除弟子名籍。”
面对这样的惩处,殿下虽然还有人不满,但确实还算合理,于是也都默认不说话。
楚澜衣微眯双眸,乜着殿下跪着的辛染,女孩乍闻这样的消息无动于衷,恍若一尊木雕,一潭死水。
挺会演啊。
“不行。”
楚澜衣淡淡吐出两个字,神情冷凛,扫了一眼诧异抬头的众人,微勾唇角。
殿下立马有人反驳:“仙尊莫不是为了维护这罪徒,罔顾门规,罔顾仙门礼法?”
“本尊想问诸位,惩处一个弟子重要,还是找回失窃的禁书更重要?”
“本尊已有禁书失窃一事的线索,在本尊查明真相,追回禁书之前,谁也不配动本尊的徒弟。”
——谁也不配动本尊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