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周遭惊慌震愕的议论声,辛染也全然不管魔主的出现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她不是笨,只是她自从知道楚澜衣知晓她身份,不但不对她刀剑相向,反而更加护着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她在楚澜衣眼中是何模样,楚澜衣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份,和曾经沾满血腥的双手。
他在意她,想护着她,她只要顺遂他的心愿,他就不会抛下她。
辛染捏着捏楚澜衣的手腕,一双杏眸抬起,目光诚挚。
继续坦诚道:“傅严算不上是父亲,我不认。”
“他不过是诓骗凡间女子,为他诞下后人,培育更强悍的混种血脉,像我这样的孩子有很多,能活下来的却只有我一个,我从来不觉得他是我父亲。”
辛染一番话说得极坦然镇定,好似有了楚澜衣后,她便懒得怨恨曾经的命运不公。
可楚澜衣却心口揪痛。
这是原著没有提及的隐藏剧情,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缘故。
于是,牵着辛染的手更紧了紧。
“没关系,你不认就不认,不认才好呢。”楚澜衣凤眸微抬,扫向在场众仙门修士:“你们都听见了,辛染虽是魔主之女,却从未与他相认,他们半分瓜葛也没有,魔族所作所为从来都与辛染无关。”
“辛染,从来都只是我楚澜衣的徒弟!”
他眼神坚定极了,更让辛染激动且痴迷。
人群中异样的声音频频,最后衍生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反应。
“徒弟?只是徒弟吗?!笑话,现如今谁人不知你楚澜衣与自己徒弟有染?”
“就是,身为仙门尊者,竟与自己徒弟苟合,实乃仙门不耻!”
“…………”
议论声此起彼伏,将这对师徒摁在耻辱架上,一张张开开合合的唇就是戮他们的刀,一双双充满鄙夷的眼就是淹他们的水。
楚澜衣闭了闭眼,他早该知道他们师徒之间萌生的异样情愫迟早会被公开批斗。
可他还是紧紧握着辛染的手,阻止女孩为了维护他而出手伤人。
舆论这种东西,他上辈子早就习惯了,可那些发声都是以文字的形式,浮于各大媒体的板块上,只要他不看就不能怎么样。
可是现在,那些难听的话一句句充斥耳膜,他想不听都不行。
辛染皱着眉,摁住体内的暴戾因子,尽量柔和道:“师尊,我们走吧,不管他们怎么说。”
我知你不愿看到我对你昔日守护的苍生动手,我知你心中牵挂过多,做不到充耳不闻,可我能带你离开,眼不见为净,离开这片硝烟和废墟。
只要你陪着我,我可以永远卸下身上的甲,丢掉手中的刀。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飞升成仙,什么睥睨天下,什么三界之主……
都不重要了。
辛染调整了下握手的姿势,五指穿插`进楚澜衣的指缝,与他紧紧交叠。
她要离开,带着楚澜衣离开。
一旁沉默着似看戏般观察的魔主傅严却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能带他离开?你以为这些人能放你走?”
楚澜衣倏然明白了魔主的话,也忽然懂了他此行的目的。
傅严从来不是为了带走辛染,也不是来与仙门打架,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仙门就算费尽全力都不能让他吃亏,他是堂而皇之地来看戏。
……来看他培育的混种蛊能力如何的。
这种计谋实在阴损,楚澜衣都险些着了他的道。
仙门不知,他们只觉得魔主这么多年都未向仙门发难,定是有什么顾忌,就算仙门打起来不讨好,也不至于吃亏。
而辛染不一样,这样毁天灭地的存在,多留一日就是隐患,更何况她是魔主的女儿,若是有一天继任魔主之位,这种仙魔僵持的阶段会被打破。
那样一个连飞升都不愿,身为魔女连魔门都毫无缘由地击溃的人,思维早已不能预判,她就像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说不准哪天都轰然炸开,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为今之计,最好的对策就是在那日来到前,将她控制住,最好是杀了她,永除后患!
更何况魔主如今的架势,就是来看戏的,他不会帮她,只要楚澜衣不出手相助,她就是孤军奋战。
修为超越大乘又如何?
仙门这么多人,都是能人异士,还能惧怕一个小丫头?
他们大多数人恐怕都是这么想的,以至于几个眼神交汇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