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碎了指尖的葡萄,绛紫色的汁液淌了一手,无声地抑制着自己很久没有再触发的可怖情绪。
“师叔,在吗?”
偏偏这时还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他。
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深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属于凌微仙尊的人设。
来的人是何岩,是裴宿风派他来向楚澜衣汇报关于苍涯门一事的后续。
说是幸好原本来参加掌门继任仪式的仙门挺多,在众仙门的帮助下,苍涯门稳住了局势,被天雷损坏的一应外物都在重建中,唯独死伤了半数的弟子是回不来了,苍涯门此次算是彻底跌落,连万年老二都做不成了。
“幸好师叔发现了那个密室,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邱掌门也在,只是被陆深折磨地伤势太重了,大限之期也就在这几日了。”
“那陆深呢?”楚澜衣问。
“陆深不知所踪,他逃走了。”
何岩看着楚澜衣有些困惑道:“师叔当时与陆深交手过,按现场的痕迹看,他定是受伤颇重,按理说应该逃不掉,可是……”
楚澜衣挑了挑眉,因为刚刚的不悦,让他神情骤然冷戾很多。
“你该不是以为我放了他吧?”
“弟子不敢。”
“那是师兄让你这么问我的?”
“……”
何岩不说话了,他这个人就这样,不会说谎,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表现出沉默。
但这也默认了楚澜衣的疑问。
楚澜衣笑笑:“你告诉师兄,我没放他,他当时已受重伤,那种情况别说是逃走了,就连清醒过来都难。”
何岩又问:“那师叔为何不杀了他。”
他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又补了一句,“或者将他擒住也好,陆深太疯了,他要是逃走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苍涯门,甚至是整个仙门。”
原著中,何岩不是个戾气重的人,而且他是个心怀怜悯的人,哪怕对陆深这样极端的疯子也不会张口就杀人。
楚澜衣不懂了,颇有些困惑地端详了何岩一会儿。
他接受不了杀人这件事,不仅是因为他来自一个法治社会,更多的是他觉得无论一个人犯了什么错该接受的是审判,定罪之前就因为义愤填膺,口上喊着正义去决定别人生死,实在过于草率。
杀错人后追悔莫及的事情太多了,数不胜数,这是一种对他人的不负责,也是对自身的折磨。
原主就是,在原著中他因对辛染的失望而将一个小白花一步步逼成大魔头,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楚澜衣只是想,哪怕是个罪恶滔天的人,都该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之后再承受他该承受的罪责。
更何况,看过原著的楚澜衣很清楚陆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可悲,可叹,可恶,也可怜。
他像是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女主,最终只能成为女主的对照组。
大约是对原著中的女主多多少少带着些怜悯的态度,以至于让楚澜衣对陆深也产生了些惋惜的情绪。
何岩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妥,及时止住,他道:“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整个修仙界都说要替邱掌门讨回公道,他们在帮苍涯门通缉陆深。”
“帮?”楚澜衣忽然嗤笑一声。
“是为了帮一个曾经高不可攀,现在却落寞的门派,还是觊觎那传闻中落在陆深手中的至宝呢?”
“……”何岩顿住,忽然明白了什么。
楚澜衣又问:“苍涯门不是有个闭死关的上清老祖吗?就算一心只求飞升,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没人去寻他出个主意?”
何岩:“他们去找了,但是……”
“上清老祖不见了,而且,他闭关的洞穴中还有打斗的痕迹,痕迹不多,招招致命。”
“师叔,修仙界出现了一个高手,像上清老祖那样的人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对付上清老祖只用了两招。”
何岩越说,楚澜衣眉头皱地越紧。
越来越离谱了,他感觉要出大乱子。
这些剧情在原著中是没有的,这个世界越来越乱了,他的剧本越来越鸡肋了。
“师尊,你在吗?”
辛染在凌霄峰的结界外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