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枝枝, 墨沉眸中多了一丝耐心,身上生人勿扰的气息也散了些,他紧紧握着茶杯。
谢嗣初温润的声音恍若潺潺流水:“枝枝在淮安的时候,想要去清水寺为淮安的百姓祈福。就在去清水寺的路上, 被劫持了...”
但是墨沉无意欣赏,听到枝枝出事,他猛地站起身, 面色不善地看着谢嗣初:“你为何不护住她?”
谢嗣初轻轻转身,错倒是认得爽快:“这件事情我有错,就算再忙碌, 也不该让枝枝独自一人去清水寺。那时我前几天将枝枝身后的尾巴都处理掉了,我原以为此时在淮安,谢某也在枝枝身旁, 楚承鸣应当不敢如此放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太子做的?”墨沉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上次他明明答应我,不会再动枝枝的。”
谢嗣初走到桌旁:“与我见面的黑衣人,身上的功法, 是谷中那处的。那处,都是些什么人, 培养出来都是供向了何处,墨小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皇室中人的暗卫,皇室...”墨沉突然哑了下来,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他抬眼望向对面平静的谢嗣初。
谢嗣初知不知道,枝枝身边也有那谷中出来的人。谷名为惶,从惶中出来的人,都是自小供给皇室的。
楚承鸣有,枝枝也有。
不对,他为何要去怀疑枝枝。
墨沉沉默些许,说道:“从惶中出来的人,也没办法证实就是太子的人。或许...”
谢嗣初耐心等他说完,但是墨沉的那个“或许”久久也难出口。墨沉沉默下来,皇室这一代,子嗣绵薄,除了太子,便只有长?主和枝枝。
如若不是太子,长?主和枝枝...谁都说不过去。
见墨沉说不出来话,谢嗣初不紧不慢补充到:“我还查到了其他的证据。”说着将一东西直接丢到了桌子上,恰巧丝带早已解开,就这样借着力在桌面上缓缓摊开。
是手谕!
墨沉死死盯着上面的字,最后变得沉默。
“这总该相信了?”谢嗣初收起,随意拿着这方手谕向着火盆中扔去,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吞噬手谕,他微微扬起唇。
他坐到墨沉身边:“虽然在下并不喜你,但是我们的目的一致。”
墨沉抬眸,缓慢地说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会答应你?”
谢嗣初轻轻笑笑:“因为枝枝。我愿意因为枝枝和你坐在这,你便愿意为了枝枝答应我,不是吗?”
“你想要皇位?”墨沉蹙眉。
谢嗣初缓缓摇头:“不,我只想能够护住她。皇位这种东西,就算从前我有两分念想,但是遇见枝枝之后,便是没有了。你我皆清楚,皇权背后牵涉到多少东西,我不愿枝枝在这牵涉中陪我煎熬。不过是功名权势,我谢某不在意,比不得枝枝的半分欢喜。”
“她知道这些吗?”
“枝枝不知道,我不舍得告诉她。但是楚承鸣一而再,再而三对枝枝下手,枝枝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与其让枝枝自己察觉到,不如我告诉她。”
墨沉沉默些许后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谢嗣初抬眸,放开手中的茶杯:“先...告诉我,我遇见枝枝之前,枝枝身上的事情吧。”
“你不应该早派人查探了?”墨沉嗤笑一声,上次在淮安他欲开口,谢嗣初的态度可不是如今这般。
“查探了,但是很多事情,查探到的消息都很模棱。”谢嗣初低垂着眸,轻轻笑着,却无端让墨沉感受到了悲伤。
墨沉看着谢嗣初的模样,语气慢慢平静下来:“谢嗣初,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上次那些话。枝枝不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主,她比你想的坚强。那些我们未看见的苦难,都是在她身上真实发生的。大楚在枝枝六岁那年才多了一个小?主,从前那些年,大楚都只有长?主一位?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嗣初未点头,也未摇头,直直地看着墨沉。
“宫中曾经也有过别的小?主小皇子,但是都死了。”
谢嗣初也查探到了这一点,皇上子嗣绵薄,是因为皇子?主大多生下来便夭折,长久以来,后宫子嗣便开始稀薄起来。
但是为什么,枝枝独独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如此受宠的?主?
宫中秘辛,他打探的不实,便还是想来问问墨沉。墨沉自小伴读身份,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宫中,对于宫中秘辛,了解的定是比他要多上许多。
墨沉语气缓长,便是连他都不愿回忆那些过去。
最后轻声说道:“皇后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