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楚澄一人还做不成,毕竟现在还只是个徒有虚名的未来帝王。
至少,还有一个帮手,是谁。清穗,还是十三?
几乎在瞬间,楚映枝就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她的眼眸,甚至没有在皇帝浑身的狼狈上停顿一秒,转身便要离去。
“那个孩子,便是你选择的继位人选吗?”
楚映枝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
直到后面传来一句。
“和他很像。”
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缓慢地走到皇帝身前。
皇帝艰难地抬头,他的身上满是伤痕,衣服还是一月前宴会上那套勾绣着龙爪的龙袍。上面沾着深浅不一的血渍,领口那处血像是今日新沾上的,红得有些厉害。
面对今日的一切,楚映枝都不太理解。
“楚澄逼迫你的?”
这是楚映枝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她若是皇帝,她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皇帝摇摇头,眸光中带着现在的楚映枝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那孩子只是告诉了朕你的情况。”
楚映枝不能理解了,她越发觉得皇帝有病。她转身欲走,却又被皇帝一句话留住。
顿住那一刻,她分了些神,不愧是父皇,总知道她要什么。
“谢嗣初,是自己去边疆的。”
楚映枝转过身,不再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安静地听着皇帝视角中的谢嗣初。
许久之后,她突然说了句。
“所以呢?”
皇帝一时被噎住。
“就因为我这条命,如今的地位和权势,都是谢嗣初用命换来的,我就该好好珍惜吗?”
楚映枝抬眸,眸中闪过一丝惶然。
但是下一秒,她的眼眸就变成了较从前更冷的寒冰。
“所以,我就该,替谢嗣初好好活着?”
“你们,怎么都,这么自私啊。”
楚映枝轻声说着。
都和谢嗣初,如出一辙的自私。
皇帝眼眸中满是悲伤,昨日楚澄来寻他时,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那日枝枝离开时,他内心的慌乱是为何。
是那日,黑夜散去,黎明升起,他在枝枝的眼中,再没有看到一丝生气。
皇帝颤抖着手,他以为,他真的以为,他不曾说出口的,这些有关谢嗣初的事情,可以让枝枝活下去的。
而这一切,楚映枝只觉得可笑。
狗屁地活下去。
因为谢嗣初为她死了,所以她要为谢嗣初活下去?
可笑。
她都觉得,这是她一生,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想到,这竟然可能是谢嗣初从始至终的想法,她一颗心像是被怒气填满。若是谢嗣初还在,她定是要,定是要...
这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楚映枝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
她居然在这和一个死人计较。
计较,计较这个人生前对她太好。
她空洞着一双眸,云白的衣摆恍若天边的云,无意识地走到了曾经落水的湖前面。
她从很久以前,便想好了如何去见谢嗣初。
他最爱云白色了。
想到这,她轻轻地笑了笑,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