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他清隽的容颜,慢慢染上一层青灰色,那恰巧在身后的枯黄的茅草,此时正斑驳地染着丝丝血渍。
她颤抖地将手伸过去,双眸滚动着泪珠, 那一声“谢嗣初”哑在嗓子中,苦涩又绝望。
随着火光纷飞的一切, 刀剑相缠的声音响起,楚承鸣带着人包围了这个小屋子,暗卫破窗而入,一众人相缠在一起。但是两方人马都很默契地,避开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此时,楚映枝已经听不见了,听不见“乒乓”的刀剑声,也听不见耳边不知是谁的呼唤,手指颤抖,却终于还是越过了短短的两步距离。
突然那一刻,她眼角苦涩着,嘴角却带了丝笑。
“还...还有呼吸。”
颤抖地手指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那一丝丝热意恍若成为救赎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于从那冰封之地放出了自己的心,恍若又重新活过来了般。
直到身上被披上一件斗篷,她才含着泪转过头,扑进那人的怀中:“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枝枝要面对这些,枝枝是不是做错了...”
楚承鸣未说话,只是紧紧搂住了怀中哭泣的枝枝,披风将枝枝苍白的小脸盖住,一身的狼狈和血污,也缓缓被这白雪一般的斗篷掩盖。
楚承鸣对着手下人一个眼神,便是即刻有两人上前,将昏迷的谢嗣初抬到外面。原本为小公主准备的太医急忙上前,一系类诊脉之后,连着太医的额头都沾了汗。
针线、绷带,这些来之前便是备好的东西,也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这八月的尾巴,夜晚依旧炎热。这一夜,诉尽了辗转难眠。
*
“不,不,我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枝枝没有...”
“不要!”
随着一声尖叫声,楚映枝从那个吓人至极的梦中惊醒。熟悉的装扮映入眼帘,她这才发现,她回到了公主殿的床榻上。
不是公主府,是宫中。
她有些浑浑噩噩,最终轻声呢喃着“谢嗣初...”,掀开被子便是要下床。刚巧回来的清穗忙是一把奔上前,接住了眼见着就要摔下床铺的公主。
听着公主口中唤着的名字,她心中一“疙瘩”。公主如今的模样,有些不太清醒。昨日太子殿下将人送回公主殿的时候,公主便是已经昏迷过去了。她和清荷为公主清理了身子,今日原也是在守着的,只是刚刚出去为公主端来了早膳。
谁知道,一回来便是看见如此景象。
楚映枝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接住,抬眼间突然看见了清穗的脸,她像是失去了刚刚的记忆一般:“清穗...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为何会在这...他。”说到这,楚映枝顿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嘴中却问不出那一句。
她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清穗,眸缓缓地扬起。
“奴,奴...”清穗半天支吾不出,她昨日被太子殿下派人送回宫,公主自然也是被太子殿下送回来的。挣扎了半天,清穗小心说道:“昨日遇险,是太子殿下救下了奴和清荷,公主也是被太子殿下送回宫殿的。”
楚映枝张口便是要反驳:“是谢嗣初救的。”却在开口那一刻停了下来,昨日意识恍惚,她才会如此。她努力这般说服自己,随即在清穗担忧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询问道:“...墨沉如何了?”
她浑然不知抓着身下的锦被,满是皱痕,指甲划破了上面勾着的丝线,她却一点都未发现。
清穗心中一跳,哪里还不懂,试探着说道:“墨沉小将军无事...”清穗看着公主抓着锦被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是紧了些,她又缓缓说道:“谢世子还在昏迷中,有些严重...不过太医说休养一月便是好了。”
清穗没有说的是,谢嗣初的伤很严重,严重到,如若今日醒不过来,今后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楚映枝眸色一动,却未阻止她,只是那双眼片刻颤动,听到一月之时,那双攥着锦被的手才终于缓缓松开。却还是嘴硬道:“我没问他。”
其余的,却是一句不说了。
恰巧这时,清荷在外面通报:“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楚映枝轻轻垂眸,不若片刻,楚承鸣身着一身墨色锦袍,手上拿着一方点心盒。她轻轻瞟了一眼,心中某处地方突然开始塌陷,随即抬起脸,笑道:“哥哥。”
她面色有些苍白,但是相较前些日子已经好了不少。楚承鸣有些欣慰地笑笑,手中的点心盒被清穗笑着接过。
是城西那家铺子的点心,外方的木盒也和昨日墨沉送的差不多。
仿若在他踏入宫殿的这一刻,刚刚的氛围全然消失,楚映枝也在一瞬间忘记了,那个昨日在她眼前倒下去的,如今还昏迷未醒的,谢嗣初。
“哥哥...”楚映枝抬起头,轻轻在楚承鸣怀中蹭了蹭,在那日之后,罕见地向人撒起了娇。
楚承鸣轻轻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昨日吓到枝枝了,不要怕,没事的,哥哥都解决了。”
楚映枝蹭在他怀中,轻轻地点点头:“哥哥总是能够找到枝枝,小时候是,昨日也是。哥哥是不是和枝枝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