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桃你起身。”柳莹示意乌桃起身,自己则仔细盯着芸莱,不放过芸莱的一举一动。
“是。”乌桃得了命令,连忙起身走到招财旁边,同时思考芸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此时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云莱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到那个被柳莹摔过的食盒。
芸莱则是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主子......”她还未说完直接被柳莹打断。
“你仔细看看。”柳莹目光一转,最后停在了食盒上。
招财和乌桃也跟着看了过去。
芸莱看了看里面的饭菜,连忙告饶:“是奴婢失误,不过奴婢有苦衷。”
“哦?那你说说吧!”柳莹似笑非笑的看着芸莱,等着她的解释。
乌桃和招财还是第一次见柳莹这个模样。
不怪柳莹觉得可笑,这种情况她在家的时候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些个婢女犯了错,惯会用这种说辞辩解。
“奴婢无心怠慢,只是不善烹调,这才犯了错。”芸莱见柳莹给她机会,赶紧卖惨求得宽恕。
“那还是本宫用你用错了?都说让你仔细着些,你倒好,做的什么东西糊弄主子?”柳莹彻底被激怒,她准备上前教训芸莱。
“奴才们皮糙肉厚的,别伤了您。”乌桃和招财赶紧上前拦着柳莹。
这事确实是芸莱做错了,不论怎么样都不应该怠慢了陈答应。
主子的命令也敢疏忽,从这点来说,招财和乌桃没法替她求情。
再加上平日里柳莹待他们真心不错,比起其他主子贵人来说,他们跟了个好主子。
就因为这点,他们才没办法,只得架起芸莱,等待柳莹的命令。
“奴婢冤枉啊!奴婢无心的!”看这架势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芸莱继续辩解,希望柳莹听得她的话,能饶了她。
“无心的?你不善烹调为何不跟本宫讲?现在出了纰漏你说你不善烹调?就算是这样,手爪子不好使嘴也不会用了?徐安财给姐姐送的什么饭食,你连说句话也不会了?”听了芸莱的话,柳莹虽然在气头上,可也清醒了些。
她甚至怀疑芸莱是故意别人派来在这个时候挑拨主仆关系的卧底,她本想抬手打上几巴掌,想想觉得不妥才换成询问。
“本宫给你个机会让你解释。”柳莹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芸莱,顺便观察乌桃和招财的表情。
总不能逞一时之气,让乌桃和招财以为自己是鲁莽的人,寒了他们的心。
“奴婢......奴婢考虑不周。”芸莱说不上来,支支吾吾的回了几字。
但她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柳莹现在趾高气昂的在这里罚她?她又没做错。
招财和乌桃听了芸莱的回答,明白柳莹并不是凭空污蔑欺辱奴才,架着芸莱的手更为用力。
这一切都被柳莹看在眼里。
“让本宫来说吧!”柳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开芸莱。
二人照做。
芸莱突然被放下,一时失重,跌在了地上。
“你不和本宫讲,是怕本宫因此发落了你,不去补救是因为你以为陈答应那边会闭口不谈本宫也不会多问,徐安财那边你不想打点是因为你将本宫给的路子钱都放在自己的荷包里了,本宫说的对吗?”柳莹走到云莱身边,抬起她的脸,打了一巴掌。
芸莱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柳莹是什么表情,就被柳莹打了一巴掌。
柳莹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都有些恍惚。
这声音响的,招财和乌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走到柳莹身边查看情况。
看着被打懵的芸莱,柳莹心里窃喜,但面上并未表露半分,紧咬下唇似乎是拼命忍耐什么情绪。
这时乌桃和招财也来到柳莹身边。
柳莹的全身都在颤抖,眼见芸莱缓过神来,她举起打过芸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看了看,紧接着打了自己一下。
“主子!”一时间三人全部愣在那里,还是乌桃反应快,怕柳莹有什么动作先拦下了她。
“您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关切,还看了看柳莹的手,确认无事才放心。
紧接着柳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这让他们更加手足无措。
乌桃和招财连忙跪下,瘫在地上的芸莱也调整了姿势,三人整整齐齐的跪在那里。
“苏姐姐和我自小相识,我来到这宫里无依无靠只有苏姐姐和你们,如今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罚?”柳莹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乌桃和招财十分动容,而芸莱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
“苏姐姐现在不理我,我能怎么办?押着你过去吗?我把你当作心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予你,你呢?”柳莹像个孩子一般大吐苦水,听得人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芸莱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起来,他真的觉得对不住柳莹。
“都起来吧!等小广子回了,把事情和他说一说。”柳莹说完这话,自己回了内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芸莱迅速别开眼神,她打算等乌桃和招财起身后再起身。
乌桃起身后白了芸莱一眼,招财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二人直奔柳莹的内卧门前。
柳莹只说了自己需要休息,晚膳后再叫她即可。
乌桃招财还以为她被伤的深了,叹了口气便离开了门口。
之后各做各的,顺便等小广子回来。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柳莹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她哪里是什么伤心过度,她可高兴得很呢!
芸莱欺负了陈苏叶,这个帐她怎么都要讨回来。
这一巴掌她用足了力,芸莱的脸想必会肿起来,她想想就心情舒畅,好久没有这般放肆过了。
她赶忙从床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拨开一个簪子,将里面的粉末倒了进去,明天有得她受了,做完这些,柳莹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毕竟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芸莱起身后,头还是有些晕,起身走了几步之后,才慢慢好转。
她对柳莹的感情有些复杂,尤其是刚才柳莹打她之后又流了泪,她本来怀恨在心,但看了她的眼泪以后,她没那么恨了不说,甚至还有些后悔。
后悔替德妃卖命赚这点辛苦钱,后悔怠慢了陈苏叶惹得柳莹伤心,可转念一想,若是没这么多心思,这入宫一趟岂不是白走一遭?
像柳莹这般重情重义的,迟早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也没做什么错事。
人嘛!就是要认命。至少她自己是认了的。
简单的擦了擦脸,芸莱准备将之前未做完的针线活做完。
没想到乌桃和招财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云莱对此也不恼,毕竟在外面,别人对她的脸色更差。
等到小广子回来,他们将事情告知小广子,他虽然震惊但也迅速接受了此事。
毕竟他能活到现在,除了小心谨慎之外,就是会趋炎附势。
他看得通透,鲜少得罪人,旁人只当他没脾性,因此侥幸无病无灾的在宫里生活。
小广子自然也是和他们一样,冷态度对待芸莱。
这种情况直到晚膳前,乌桃询问柳莹有什么忌口才被打破。
她让乌桃去找云莱,再给她准备一只烧鸡。
乌桃照办,从内卧退了出去。
她没有问柳莹其他问题,因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柳莹是信她的,而她也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的主子。
柳莹本想出门看看情况,没想到招财也在门口,她赶忙让招财进来躲好,云莱走后再出来。
芸莱边走边想,柳莹找她干嘛?难道是想问罪?一路上想了太多,紧接着就到了内卧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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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知错难改
芸莱叩了三下门,听到柳莹允她进门,这才推开门进来,又轻轻将门关上。
柳莹脸上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将之前从柜子里出来的小盒子交给芸莱:“拿着,涂些药膏会舒服些。”
芸莱犹豫着不敢接,她不清楚柳莹要做什么,万一想毒死她呢?
“本宫打你,是因为气急了,苏姐姐自小跟本宫交好,你这般欺辱她们,不罚你说不过去。”柳莹示意芸莱坐下,她还有话要说。
芸莱听话地坐在了柳莹身边。
“可说到底,你们也是本宫的半个家人,本宫打了你,也心疼。”柳莹说着,打开盒子往自己手上擦了些盒子里的脂膏。
芸莱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柳莹一边说着一边涂抹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羊脂玉色的膏体,涂在柳莹的手上,散发着花香的味道。
其实还有些药香。这花香是为了掩盖药香,只是芸莱见识不多,分辨不出而已。
柳莹见芸莱低着头,便往她手上也擦了些。
芸莱条件反射地抽出手紧接着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凳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咣当的声响。
“主子饶了奴婢吧!”芸莱以为柳莹要害她,故意大声想要将其他人引过来保命。
“芸莱你这是?”柳莹还未说完,乌桃听见声响先冲了进来,紧接着是小广子。
“主子没事吧!”乌桃赶紧冲了过来,检查柳莹有没有手上,见柳莹无事又喊了一句:“这么大声做什么?再惊了主子!”
“芸莱知错,求主子饶命。”芸莱当着乌桃和小广子的面跪了下去。
她想着这几人都在,柳莹总不可能在他们面前对她做什么,毕竟唇亡齿寒,她若是出了事情,其他的人难免会有所防备,柳莹不可能冒险。
可芸莱错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宫是觉得今儿打的重了,怕她明儿水肿,想拿药膏给她,既是如此,倒是本宫错了。”柳莹叹了口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三人面面相觑,芸莱还跪着,但这三人各怀心思,谁都没说话。
“罢了!怎么不见招财?”柳莹微微抬眸看了一圈,只有乌桃和小广子来了,确实没见到招财的影子。
乌桃和小广子纷纷表示没见过招财,芸莱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乌桃你带着芸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膏可以涂,小广子去寻招财,人齐了再用晚膳。”柳莹说完这话,将盒子收了起来。
乌桃领命带着芸莱去了院子。
带她治伤?怎么可能?这种忤逆主子的奴才,她恨不得立马将人从雅青阁赶出去。
“主子有命不能不从,那你在这儿洗洗吧!”乌桃为她舀了瓢水,看着芸莱洗。
准确的说是盯着芸莱。
芸莱叫苦不迭,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水清洗了下。
乌桃看着心里别提多痛快了,监督芸莱不说,还美其名曰消肿祛瘀,让芸莱多洗几次,冰得她的十指钻心的疼。
小广子也退了出去,虽说这雅青阁不大,但谁能保证招财还在雅青阁里?一时间小广子犯了难,只得先随便找找碰碰运气。
柳莹往远处瞧了瞧,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叫招财出来。
招财赶紧从柜子里出来,出来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从前就是跟着师傅也没遇到过这么惊险的情况。
柳莹反而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为招财添了杯茶,将茶盏推到了他的面前。
“主子这可使不得,奴才受不起。”招财看着桌上的茶盏,直接拒绝。
“坐下说。”柳莹比招财矮了一尺半,此时招财站在她面前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看的她很不舒服。
招财坐在一旁,似乎是有些紧张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张口。
他怕柳莹不信他,他就是个小奴才,哪怕自己的师傅是伺候圣上的,本质上还是个小奴才。
“主子......奴才有事要说。”招财未下定决心,说话比之前更含糊。
“你是想说紫衣之事非你本意,还是其他的事?”柳莹放下茶杯抬眼看着招财。
她哪里有时间和招财废话?万一乌桃他们过会子回来,像什么样子?真成了贼喊捉贼了。
招财被柳莹盯着,有些不自在,但这些情绪在听到柳莹那句话后全都被抛诸脑后。
你怎么知道的?招财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好在他没这么冲动,思来想去后回了一句:“主子明鉴。”
但他这点心思和刚才那个表情,柳莹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我想知道理由。”柳莹不确定招财是否会害他,她只是想听听看招财的理由。
“奴才刚得了信拿了东西准备找主子的时候,舒嫔娘娘差人来了信,说配合着做场戏,所以奴才......”招财说着,低垂着头不敢看柳莹的表情。
“所以你才害我出了丑?”柳莹不急不慢的噎了招财一句。
“奴才怎么会害主子?”招财听了这话有些急了,整个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急着证明自己。
柳莹不语,她想听听看招财怎么说。
“当时舒嫔保证不会伤到主子,奴才这才答应,主子若是不信,直接将奴才丢去白骨营岂不是更好。”招财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希望柳莹相信。
“我若是不信你,早就发落了你,何必在这听你解释?”柳莹听了这话倒是信了招财,但她不太明白舒嫔这么做的意义。
“奴才这辈子只会为主子卖命。”招财说这话时,神色认真,很难让人怀疑。
“那你可知舒嫔为何这么做?”柳莹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想到招财真的知道。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贤妃娘娘得宠,除了陛下以外,是宫里唯一一位可以穿紫色的主子。”招财说话点到为止,是因为他相信柳莹明白她的意思。
“难怪。”柳莹微微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走到床边拿起几张银票给了招财。
“奴才帮主子不是为了钱财。”招财赶忙拒绝。
“这银票是为我们铺路用的,多看顾着舒嫔。”柳莹说完,又拿了一锭银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