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秦宵恍然,一拍脑袋:“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也得去干活了。”
“行,你忙。”
卫杨很安静,安静得他来之后只秦宵有感觉田里多了个人,那还是因为他教了他一场的缘故。
不过他人虽安静,干活却是利索干脆,很快就把自己负责的那一陇田给整好了,顺手还帮隔壁陈利民整了小半陇。
搞完这一切,他这才坐在地头,掏出纸笔认真地记着这一次的心得。
桑芷薇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微垂着清瘦的脖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情形。
看着他的模样,倒是跟认真学习的小轩有几分相像。但若要把他当作对象——桑芷薇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总感觉对他下手,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罪恶感呢。
她撩起额边一缕碎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都怪果儿外公,乱说什么卫杨是他给她准备的对象候选,搞得她都有点尴尬了。
不过想归想,但是眼瞅着她在旁边都站了足足快有十分钟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停笔抬头的打算——
她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在写什么呢?”
卫杨一惊抬头,眯着眼一看是她,顿时咧开一口白牙笑了起来:“是芷薇姐啊,我在记笔记。”
说着,他便腼腆地将本子递过来:“您帮我看看有没什么漏的没?”
桑芷薇顺手接过,本以为他记的是什么了不起的要点,结果一看才发现他记的竟然全都是如何种植以及采摘白芷的要点。
上面事无巨细,零零散散地记了足足有两大页。
桑芷薇一愣,翻着本子看了会儿眉头不由缓缓收拢。
“怎么?有问题吗?”
一旁觑着她脸色的卫杨顿时紧张发问。
“啊。”
桑芷薇回神,将本子归还给他:“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的,也很正确。”
卫杨不信,虚眼瞧着她的表情,“刚刚您那样,”他学着她方才皱眉的样子比划两下:“皱着,明显是我哪里有问题的嘛!”
他这开门见山又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语气顿时让桑芷薇想起了秦宇轩——小轩有时候也会这样,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
于是她便笑了起来,明媚的眼睛在太阳底下闪着好看的光,顿时让卫杨有点呆,两只耳朵也不自觉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也不是有问题。”
桑芷薇笑着跟他解释:“主要你记得太细致了,我怕你会死记硬背,然后忘了变通。”
是的,变通。
中医为人所诟病的一点也是这样,它不像西医,每一种治疗都有自己固定的一款流程,每个环节都能做到一板一眼,仿佛公式一样。
但是中医不一样。
即便是同一种病程,面对不同的病患,不同的体质都会有不同的解释跟治疗对策。
她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青年,心里大概有些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他来秦家村学习了。
大抵就是他学得太过死板,所以父亲想让他从了解药材学习药性开始,重新认识一番中医的世界。
想到这里,桑芷薇原本还因为昨天夜里父亲一番话而感觉有些拘谨的心情一扫而空,终于正视起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弟来。
她伸手将卫杨的本子收走:“这个本子先放在我这里,你今天先跟秦宵他们多转转,看看他们种药种庄稼,试试如果不记笔记,你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卫杨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摸着脑袋一时没有吭声,然后就见桑芷薇转身就走。
随着她远去,一道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这几天晚上你就住卫生室吧,正好如果晚上有人来看病,你也可以先看看,如果觉得有问题再来找我。”
卫杨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红得像是一块红布。
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的秦宵走过来,笑呵呵地重重一拍他的肩膀:“不要慌,桑医生很厉害的,她愿意教你你就照着她说的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安排卫杨跟他学种庄稼药材对当医生有什么用,但是他从来无条件信奉桑芷薇的智商,因此毫不怀疑她的安排的合理性。
在他的情绪感染下,卫杨原本有些手足无措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点点头:“嗯,她确实很厉害。”
他回想着自己在学校里听到的那些有关桑芷薇的传言,只觉得满心都是能跟随学习的欢喜,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弯成了弯月牙,笑得十分灿烂。
“可不嘛!”
秦宵弯腰背起一大捆□□的青草:“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刚才你帮他干活的那个陈利民,当初他伤重得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结果桑医生一出手,他不仅伤好了,就连疤都没落下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