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玉头一甩:“讳疾忌医!”
夏念丰脸一瘪:“……”顿时委屈得像只百来斤的大狗子。
两人的模样太过亲密搞笑,即使此刻正处于辨症的关键时刻,桑芷薇还是忍不住莞尔,猛地想起自己以前跟小果爸爸似乎也是这样。
她心底一黯,强行收回思绪:“小夏确实生病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发现得早,现在还是早期症状,我开剂药,你们后续饮食上注意调理就行了。”
“啥?!”
“真的病了?!”
几人顿时震惊看向桑芷薇,其中徐湘玉更是脸一瘪就要哭出声来:“你说说你,怎么也不注意一下,我老跟你说你工作归工作,但是不要忘了家里还有我还有妈跟孩子,你咋就生病了呢?要生病也得是我啊,你这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徐湘玉的话再次让桑芷薇心头重重一震,她微微垂眸,强行按下心底翻涌不休的思绪,打断了她:“你们也不用如此担忧,虽然从他的脉相以及平时症状来看应该是消渴症,不过目前症状还是初期,后续饮食注意要清淡……”
说着,她“唰唰”写下一个药方:“这个病有可能会伴随终身,但如果你控制得当,对日常生活是没什么影响的,你平常要注意加强锻炼,不要因为困顿就懒得动弹,但也不能运动过量。”
然后她又仔细叮嘱了几人平时饮食上应该注意的事项,几人一一应了,然后她就带着几人去卫生室抓药。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夕阳西斜,洒下最后一缕余晖。
一家人在她抓药的时候不停的问东问西,言语间尽显关怀,尤其徐湘玉,整颗心都挂在丈夫身上,连怀里的孩子饿了哭闹都没空管。
看到这幕,桑芷薇那颗原本就因为想起自己跟秦思昂的事而难受的心就更加难受了。
等到最后三人好容易问完离开,她已经不想跟他们一起走了,便借口还要打扫叫他们先走。
夏老太太看出异常,走时小心关怀了几句,却只是越发勾得她心思浮动,最后便只好拉着儿子儿媳赶紧离开。
桑芷薇默默擦着柜台,心里却是在想秦思昂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也曾坚定地相信对方没有叛国,所谓叛国肯定是为了执行什么任务。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不仅没有等到对方的半句解释,最后还等来了一张早就打好的离婚报告书。
当日签字的时候她就很难受了,但当时为了孩子,又为了不让老父亲担心,她不得不故作平静地把字签了。
她无声地攥紧抹布,内心如同油煎火烹,十分煎熬。
这时,她眼角余光一扫,突然注意到靠窗的柜台上竟然放着一本《简爱》,也不知是谁落在这里的。
“咦?这是谁的?”
她走过去拿起书,书不算新,但外面却是用崭新的报纸做了一圈腰封,上面还细心地黏着一朵紫色的蝴蝶结。
看样子倒不像是落在这里的,倒像是特意送过来的。
她回头环顾一圈,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四下里安静一片,周围除了她卫生室里的光,便只有不远处老师宿舍里还有一盏灯了——那是孙仲明住的地方。
她心里一动,翻开书正准备确认一下的时候,脚边却突然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她低头一看,只见柜台底下的地上竟然还放着两罐麦乳精粉,以及一袋大白兔奶糖。
“这又是谁的?”
她顿时懵了:“难道是夏大婶儿偷偷留下的?”
可她家送东西她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送本书?
她赶紧拎着东西追了出去,但此时夜幕降临,前面哪还有夏家人的踪影?
恰在此时,学校唯一亮着灯的宿舍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门:“桑医生?”
孙仲明站在门口,身后油灯被风一吹,明明灭灭的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出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点激动。
桑芷薇一惊侧身:“嗯?”哼出一声疑惑的气音。
“什么事?”
孙仲明两手交握,整个人显得局促无比:“啊,没什么。就是……呃,就是天晚了,你回去要不把我的手电筒带上?”
说着,他赶紧冲回去抓起桌子上的手电筒递过来,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忐忑——
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送的书没?
其实原本他是想送的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却被陈利芳意外截胡。于是回来之后他左思右想,就又挑了一本《简爱》送给她。
这会儿脑袋一热冲出来,结果他嘴巴一秃噜,又把原本想问的话说成了送手电。
想到这里,他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怎么就那么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