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滑头终归是活得久,说话就像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话里话外向着柳月风,既指责剑寒派事多,又让清心真人最好把规矩讲明白,别这会儿现编一套有的没的糊弄人。
可他给自己留着脸,不代表清心真人有义务给他留脸。
“你徒儿单纯,我徒儿便不单纯了?剑寒派的规矩就是不欢迎用仁义道德给污言秽语做包装的人来放肆。方才明明走了,你也该带着你徒弟滚才对。”
白予虽不在江湖,江湖上却处处有她的摆烂文学。
柳月风师父这张老脸多少是有点挂不住,可依旧得死撑着最后那点没掉地上的脸皮:“不知您这规矩可有撰写在门派藏经阁的哪本书上?索性拿出来看一看,借机让大家心服口服记住剑寒派的规矩也是极好的。”
拿得出来,他就顺着台阶下。
要是拿不出来,他的尊严便守住了。
左右不亏。
哪知清心真人义正词严:“没有。”
“我的门派里我就是规矩,你心口服不服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护犊子护得的确叫人挑不出毛病,门派的规矩不让掌门来定还能让谁定呢?
退一万步讲,这群人踩的是不望峰,剑寒派的地儿。能踩着那是人家清心真人大方,即便一家独大也乐意让他们来交流。人家要是不想,阵法一开,没人闯得上来。
好歹清心真人年轻时有清心剑仙的名号,能把陆清珏教出来的人武力能差到哪去?
为了凹龙傲天,白予可没少在清心真人身上下笔墨。只不过日子过得久了,随着岁月流逝,陆清珏名声大噪,大家都忘了他上头还有个剑仙师父。
人间能称仙的人,从古至今满打满算就这么一个。
一手雪剑出神入化,剑出鞘时的剑光似神仙降世。
素有文人给他提诗:白衣惊寒蝉,剑落雪依然。以此来形容他来也匆去也匆,剑式比雪落下的速度还快。
雪没下完,该杀的已经死了,能看清的唯有与雪融为一色的白衣。
他不爱提,可不代表没有这一桩事。
“清珏,送客。”
陆清珏握着剑的手伸到柳月风和他师父面前,“不好意思,我师父说不欢迎二位。二位若是有何不满的地方,比试大会上打回来就是,想怎么打陆某都奉陪。”
*
阮明明这C语言贯彻到底的一战算是成名了。
不过她成名也就意味着——人人都知道柳月风在殿上被她骂得不行。
凡是柳月风露面的地方,少不了冷嘲热讽。
所以饭堂这种人多的地方他基本是杜绝了出现的可能。
陆清珏与叶无走进饭堂时,不乏各门各派弟子们正在夸赞阮明明女中豪杰。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面对面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碗里的吃食。
陆清珏的思绪自然早就飞出去寻思白予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了,可叶无不是啊,这还是他头一次跟大师兄一起吃饭呢,手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搁。
上一次一同出现在饭堂还是......陆清珏把他推过去的碗打翻在地。
思及此,叶无本着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来的宗旨,“大师兄。”
“嗯?”陆清珏随口应了声。
叶无把自己没扒拉过的碗推至他面前,“我的饭,给你?”
“......”陆清珏沉默了一会儿。
这场景他见过两次,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一次里,差点下意识把碗摔了。
见他犹豫,叶无又补充:“那什么,这碗里的馒头我没碰过。”
“嗯,好。”倒也不是在乎你碰没碰过,陆清珏想。然后随手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好吃吗?什么味?”叶无问。
“馒头味。”陆清珏说。
“那馒头也是的确不大可能吃出肉味。”叶无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啊,我去拿点菜就是了,大师兄想吃什么?我听他们说饭堂里的小炒肉挺不错的。”
“嗯,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