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到这儿就散了,因为白予往画面里打了一拳。
虽然她知道她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垃圾门派垃圾人,回垃圾桶里呆着不好吗,怎么还非得跑出来让别人闻垃圾味儿呢。
倒还真叫她猜对了,仔细看那两张脸,吃人俩字都快从眼睛里钻出来了。
且不说陆清珏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的计划这样圆满,估计打来前就筹谋好了,根本不是因为陆清珏那一剑的一时兴起。
难道为了门派相争,就可以随随便便去用一个修仙之人的清白和前途作牺牲品吗?
难道剑寒派落魄,他们就一定可以取而代之吗?
“狗日的。”白予怒骂一句,随即加快脚步去找陆清珏。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儿是得赶紧通知他,让他多注意些。
她扣了三声陆清珏的房门也不见有人来开,正打算干脆进去给他留张字条,门从里面打开。他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前,满脸不耐烦,“干嘛。”
注意到他额头渗出血的纱布,白予懒得计较他不怎么好的语气,“你又自残了?”
指尖还尚未触碰到他,他便往后仰了仰身子,像避灾一样避开她的手,“跟你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好心当成驴肝肺。”白予的火蹿到一半,想起有正事又熄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需得多注意些。”
本以为知道她是为他好,他怎么也该把那张司马脸收收。没成想陆清珏不但没接受她的好意,反而质问她:“是你让阮明明来烦我的?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再让我见她一次,我便拿她开刀。”
“嘿你这孩子,有毛病是吧?我好心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给我的回应就是你要杀人?”
“想害我的人多了。”陆清珏自嘲笑笑,“你不也一样么?”
白予置气的话未出口,便全憋回到心里了。
她盯着陆清珏,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知道陆清珏聪明,但没想到他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他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呢?是她让他扮新娘时,还是雪山秘境时,还是更早一点,从她为了保命说土味情话时?
他既然知道她的任务,还能佯装成没事人似的与她呆了这么久?他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白予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丝警惕。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危险人物面前将恐惧表现得这样明显。”陆清珏的平静与她形成剧烈反差,须臾,他将门关严,“我今日放你一马,你走吧,往后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做一些自以为是对我好的事情。”
白予这次并没有逃。
她的双脚定在原地,可却没勇气再去扣那扇门了。
解释的话堵在嘴里,比如说我不是怕你,比如说这是人类的下意识反应,再比如说那不是自以为对你好,是真的为你好。
不过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越说越欲盖弥彰。
因为陆清珏猜得不假,她确实要害他,这个条件一旦成立,再多的附加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她无法去骗他。然而究竟是由于陆清珏不好骗,还是由于她不想骗就无从得知了。
有许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改变。
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陆清珏没能忍住从窗缝里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总是脏兮兮的,可他知道,不是她不爱干净,是她衣服的颜色本就不光鲜。
她总是身形单薄地走在雪地里,看似无畏风雪,可他知道,她最怕冷了。
她总是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可她却永远能第一时间发现他身上新增的伤口。
少年靠着门框,抱着剑,摇了摇头。
抬起手看了看手心上不断浮出皮肤、正在蔓延的黑线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呢?”
拿她怎么办呢?
有些事情,他好像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就像那个故事的结尾。
他再也不能意气风发地说他全都要了。
这世间好像有些东西,注定就是不能两全的。
*
隔天杨一来找白予一同去往门派比试的场地,“大哥,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小弟的雄姿啊。”
一夜都过得惴惴不安,此时她连应付杨一的心情都没了,垮着脸再三嘱咐:“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出什么事就找车车,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