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山时带走了两位护法,余下二位护法,一个能力很强,一个与他沾亲带故,两拨人意见不统一,因此他离开之后,并没有人能够完全把控住局势。
此刻,第三域魔宫的议事堂中,这两拨人便吵得正厉害。
“魔君与四位护法已经整整三天下落不明,第三域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就应该让沈大人先继任魔君,暂理第三域事务!”这一派人以护法沈袍辉为首,其中不少人都是天虞山上那计划的知情人。他们多少都知道魔君带着四位大护法上天虞山,是去捉那大妖穆九歌。因此见魔君三天三夜不曾回归,而天虞山上流下的河水都变成了血水,便知他们凶多吉少。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魔君不过是去灵山上修炼罢了,或许他真的如愿突破了多年的修炼壁障,此刻正在山上闭关,如何能在此时另立新君!”另一拨人以护法凌戾为首,不同意他们的说辞。
凌戾始终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眼皮半垂着,事不关己的模样。沈袍辉烦躁不已,质问他道:“凌戾,我兄长不在,如今我便是唯一的沈家人。你明明发誓世代效忠沈家血脉,为何一直与我作对?”
凌戾丝毫不为所动,只木然道:“魔君尚在,我便效忠于魔君,而非你。”
凌戾这根死木头!!沈袍辉心中痛骂,恨得几欲呕血,却无法将实情公之于众,便也无法说出前任魔君已死之事。
凌戾武力超群,能以一敌万,在第三域中从无敌手,此外更是手握重兵,是第三域中除了魔君之外最有话语权之人。但他作为树妖,尚未化形时曾被魔君所救,便立下重誓,世代效忠于魔尊血脉,因此十分愚忠。
沈袍辉作为魔君的远房弟弟,这几日屡次试图接任魔君之位,都被沈袍辉否决了,因为魔君生死未知,他便先效忠于魔君,其次才是带着少许魔君血脉的沈袍辉。
两波人已经这样吵了三天,到现在都未能得到结果。正争执不休,突然“轰”得一声巨响传来,众人眼前一亮,头皮一凉,一抬头发现宫殿的屋顶被人掀了。
有个女子拍了拍手,施施然落进殿中,还稳当地坐下了。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头发利落地高束着,素衣便服,身上无甚装饰,只有耳朵上戴了一对简单的耳钉,但已是容色逼人。她身后还跟了两人,其中一人蒙着双眼,另一人是个年轻男子,亦着素衣,安静地敛着眉目,但气质同样十分突出,令人无法忽视。
女子落座后,随意地敲了敲这主位座椅,听着这整块上品灵石清脆的金石之声,不甚满意地“啧”了一声,那意思仿佛是,凑合用吧。
接着,她抬眼往下看了一圈,仿佛才意识到这寂静,于是彬彬有礼地笑了一下:“诸位,请继续。”
这谁还能继续啊!
本来正起着争执的几帮人不约而同地分开站好,或莫名其妙或警惕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似笑非笑道:“不吵了?那和你们说一声,你们魔君死了。”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下一刻便炸开了锅。
“什么??”
“你究竟是谁?!”
“休得胡言!”
那女人托着腮,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似乎觉得有点吵,揉了揉耳朵,随手丢出来一块玄铁嵌金的令牌。
“喏,证据。”
所有人看着那块令牌,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那便是第三域的魔君令,天下只此一块,如今却被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他们脚边,上面还带着血。
而沈袍辉看着这令牌,在其他反应之前,心中先涌出了喜悦。
他那便宜哥哥果真死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一直和他争执不休的另一护法凌戾,心头得意极了。
如今魔君一死,沈袍辉便是唯一与魔君沾亲带故的人。他十分了解凌戾的死脑筋,只要确认魔君已死,凌戾便会效忠于他。
因此……魔君之位,他已经触手可及了!
他的双眼极亮,已经看到了自己纸醉金迷的新生活。
往后,那些修炼资源,那些美人,那些灵石宫殿,就都成了他的了!他再也不用一边眼红,一边只能卑躬屈膝地求那便宜大哥的垂怜!
果不其然,凌戾蹲下身捡起了那块令牌,研究片刻后,转身对着沈袍辉道:“既然如此,沈大人便是唯一的沈家血脉,该继任魔君之位。”
说完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沈袍辉行礼道:“参见魔君。”
众人还愣着,但已经有许多人逐渐回过神,纷纷先跟着凌戾一同行礼:“参见魔君!”
沈袍辉多年夙愿一朝得偿,心头畅快极了,仿佛见到大朵烟花在心头盛放,耳边听到仙乐齐奏,简直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他克制不住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正要让他们免礼,便听到有个女声不紧不慢地道:“且慢。”
主位上的女子直起腰来,笑眯眯地指了指她身后蒙着眼的人,道:“这还有一位沈家人,沈敬冰。”
那蒙眼之人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便向前一步,对众人点了下头:“在下沈敬冰。”
众人都懵了,半晌有人站出来道:“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