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音,你看,终于有人相信你了。
可是你再也听不见了。
“废话,现在你赶紧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回去跟父亲盘算盘算怎么把你救出来。”沈放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戳了戳沈峤催促道。
被戳了一下脑门,沈峤嗷地一声捂住了脑瓜子:“知道了。我本来是想打几只兔子的,我是跟着猎物跑的,没成想碰见了熊,是皇太子救了我,后来就遭遇了刺杀,所以……”
“真要是有刺客的话,真的难办了,昨天还下雨了,肯定不好找。”
沈放听完,挠了挠脑门子,十分烦躁:“而且皇太子因为中毒,昏迷不醒,能证明你清白的就只有皇太子一人。”
闻人白中毒?
沈峤情不自禁的抓住铁窗:“他没事吧,中毒的事情有谁知道?”
“你这么关心他做啥?”沈放皱眉道。
“他是能证明我清白的人,我不关心他生死关心谁啊!”
沈峤真的很想撬开这个男人脑壳子看看他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
“啧,我知道了,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对了,中毒的事情,就只有父亲大哥和戚太师知道,别人不知道。”
沈放啧了一声,伸手在沈峤头上揉了一把,接着十分嫌弃地往旁边站着的无辜狱役身上抹了一把:“妈呀,等你出来了赶紧洗洗吧,我这一手都是泥。”
“滚啦!”
沈峤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不过这次竟然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小高兴。
这算是,改善了关系了吧?
——
沈峤在天牢里度过了十分漫长的一天,而在晚上的时候终于被提审出去。
她双手都被扣上了沉重的镣铐,抱着镣铐十分吃力地走到了所谓的审判庭中间。
说是审判庭不如说是十分简朴的法院,中间坐着国师和其他元老,周围一圈都站着文武百官,留出一块巨大的空地给沈峤。
沈峤被狱役押送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派安静,每个人神色各异的盯着她。
沈峤也同样在盯着他们身上的纹饰。
游戏里的茕国是架空朝代,几乎是融合了许多国家的元素在里面,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家族徽章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家族归属,这样也十分容易分辨那些人的身份。
身份地位越高,纹样就越华丽。
终于,沈峤发现了。
第60章
审判开始
菊花纹,紫色绸带——
它的主人家就在那儿。
沈峤确认了一下站在那边的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抬起下巴,重新做回了之前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沈鸣音。
然后,她转头看见了安平王府的几人。
安平王爷和沈逸城,还有沈放。
沈放悄悄地给沈峤投去了一个眼神,举起了一个大拇指,似乎是在安慰沈峤。
至于沈逸城,他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沈峤手上的镣铐。
反倒是安平王爷的脸色早早地垮了下去,他满眼都是心疼地看着沈峤这幅模样,末了还狠狠瞪了一眼跟在沈峤身后的狱役们。
“各位,现在对于沈鸣音蓄意伤人一事开始审讯。”
坐在主座上的其中一个老头清了清嗓子,他头发胡须都是花白一片。
可是身板却是挺直的,精神瞿烁,一点不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
“先皇崩逝,皇太子龙体不适,所以就由我和罗太傅,白国师来审判,各位有什么异议?”
主座上依次是最年轻的国师白子卿,年纪最长的威武大将军罗太傅,以及整个朝堂中最老谋深算的戚太师。
国师,太傅,太师,都可以并称为三师。
游戏里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这和三师的地位仅次于皇帝,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干涉,大事都是皇帝或者皇太子来亲自拍板定案,却是站在文武百官顶头之上,因此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况且游戏本身定位是轻松休闲不烧脑,并不像一般游戏机制复杂操作难度高。
所以这里的游戏机制非常简单,人物喜恶界限十分清晰,沈峤完全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沈小姐……”
“臣女在……”
戚太师满眼含笑的点点头:“你因为谋害人命而被叫上来,我呢一把老骨头也不想在这里纠结太久,干脆直接切入主题吧。”
“把人叫上来吧。”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向主座上的三人作揖之后沉声道:“我就是受害人之一,包括我在里的十人在昨日已经把一头熊追到了绝境之时,这位小姐忽然出现,让我们让给她猎物,若是不让,她就会动手打死我们。”
“我们无奈之下,只得劝她我们之后在帮她打一头,可是她不听,于是动手打了宋统领——”
“她胆子真那么大,居然敢动手?”
“抢别人的成绩,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一时间,周围的议论声更大。
安平王爷的脸色更加黑了,要不是有他的儿子一左一右死死地摁住,多半早就站起来跟那些嘴碎的人扭打到一起去了。
“天啊……”
杨洪在一旁摇摇头,痛心疾首地说道:“太残暴了,安平王是怎么养出来的这种女儿的,跟土匪毫无区别。”
他周围的同僚都在附和。
这下安平王爷脸色更黑了,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杨洪:“我呸!”
沈峤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热切地表演着剧情——因为反转总是要在最后出现,才是最有意思的。
就在这个时候,沈逸城一手摁着不老实的老父亲,站了起来开口道:“等等,我有疑问——她是如何让十个男人都受伤呢?”
“弩箭在一定的范围里命中率十分高,而且也只能对付一些小动物,而且机动性不高,如何能一面威胁你们一面发动攻击呢?”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
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不可能一个人受伤,剩下的人不会去控制发疯的千金小姐吧?
“那个——是我们没有想到。”
那个人涨红了脸,下意识反驳道。
戚太师捋了捋胡子,微笑道:“看来这似乎不太能成立,要不在叫一个人过来说说看关于她的动机吧。”
老头似乎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一群人站在那儿浪费口水,赶紧催促到了下一个进度。
众人对于戚太师这样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瘪瘪嘴继续坐着看戏。
此时,有人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一男一女,是宁雪绘和她那未婚夫。
宋若志就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状态就像是个一岁小孩子,看着周围人嘿嘿傻笑。
推着宋若志地宁雪绘看着沈峤的眼神满是愤恨,似乎巴不得化作万千利刃,将沈峤凌迟不可。
沈峤暗暗瘪了瘪嘴。
瞧瞧,反倒是这位姑娘更像是反派呢。
“宁小姐,您可以说了。”
戚太师奇怪的看了一眼宋若志,又看看宁雪绘,眼里还袋子不可思议,最后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
宁雪绘瞪了一眼沈峤,随后开口道:“沈小姐对臣女三年前交恶,心里对臣女有恨,她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所以她进入了猎场,把怒火迁怒到我未婚夫身上……想让我丢尽脸面,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沈小姐并没有和臣女和解,此事连杨夫人都知道,戚太师您可以问问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坐在杨洪身边的杨夫人身上。
杨夫人轻轻地摇动手中羽扇,又旋了几圈戒指道:“是的,我确实听到了,沈小姐当时的眼神仿佛是要杀人一般。”
她并没有跟沈峤对视,像是恐惧于跟沈峤对视一样,为了缓解紧张,她手中小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来。
“沈鸣音,你对于宁小姐的证言有什么异议吗?”戚太师又转头看向沈峤问道。
沈峤微笑起来:“没有……”
她的姿态和语气仿佛是在说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并且不会觉得心有愧疚。
反派,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果然,周围一下子响起了恶评迭起的声音。
“呵——安平王养的这个女儿也实在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啊!”
“不知道安平王平日里是怎么教的子女,一个个都这么齐心做祸事!”
“以前敢谋害十二皇子,现在就敢谋害这么多人,是不是下一次就是要谋朝篡位了?”
听着周围的声音,安平王爷脸色铁青,就连沈逸城和沈放也是瞪了一眼沈峤,似乎还觉得这个队友实在是带不起来。
可是沈峤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戚太师说:“接下来轮到我陈述我自己的证言了吧?”
第61章
自证清白
沈峤此话一出,全场皆是哗然。
“伤了人竟然还是这幅样子,难道就不知道羞愧为何物吗!”
“此女万万不可留,若是留了,日后必有祸患啊!”
“就应当将其诛杀,替安平王府正门风!”
此时有人喊了一声。
就像是点燃了沸水一样,现场全部沸腾了起来,骚动起来:“肃清此女!匡扶正义!”
刹那间,安平王爷脸色惨白,身子几欲摇摇欲坠,最后还是稳稳站住了脚。
此时此刻,他作为父亲想帮这个养女,然而他的身份却是不允许他一味包庇纵容这个养女,哪怕她没有做过这个事情。
都走到这一步了……
沈放和沈逸城两人死死盯着在那边站着的沈峤,眼睛里仿佛是要被沈峤气出了火一般,沈放更是把拳头捏得指节泛白:“这个小疯子!”
坐在主座上的白子卿眼神复杂,罗太傅神色未变,依旧稳坐在主座上。
戚太师环顾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傲然挺立着脊背的沈峤,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如此境地之下,哪怕无数人都带着杀意要她死,可她却是罔若未闻,站在那儿仿佛是问心无愧一般!
“如此,那你说说看。”戚太师点头道。
“多谢戚太师。”沈峤对戚太师行礼之后,继续保持着微笑,扬声道:“各位文武百官,臣女并不屑于做那样小人行径!”
不屑于做那样的小人行径!
沈峤的话清脆有力,原先还在叫嚣的声音仿佛是被盖过了风头,渐渐小了下去。
若是不屑于做,那为什么有数人重伤,还有一人被打成白痴?
而且沈鸣音此前恶行累累,若不是有她的父亲兄长一手包庇,她又如何能在茕国之中安稳至今?
现在证据确凿,再加上沈鸣音确实有伤人意愿,这不是更坐实了事实吗?
难不成她这个小小丫头还想翻出天来?
“哼,都是狡辩,俗话说人心隔肚皮,看你明面楚楚可怜,实际上心机深沉!”在那边的宁雪绘不屑地反驳道:“难道各位都忘了当年十二皇子一事,她当年敢以下犯上,现在就敢随意伤人,往后她指不定会敢烧了一个城玩玩!”
闻言,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官都脸色微微一变。
“茕国有此女,早晚得变天!”
“安平王,老臣都不知道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亏先皇还那么真心待你!”
“你若是通事理,就应当大义灭亲,诛杀此女!”
无数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安平王爷。
沈峤看见这一幕,不禁微微皱眉。
游戏编剧这是铁了心想要自己死啊!
“偌大茕国说的人才济济,才华辈出,原来不过是一群糊涂蠢蛋!”沈峤嘴角笑意消失,冷声讽刺道。
刹那间,所有目光纷纷落到沈峤身上,有些人已经被气得手都颤抖了。
沈峤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你们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得好好说道!”
“首先,除了这位宁小姐的部分证词之外,其他人从头到尾,全部都和我知道的事实全部相同!”
杨洪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站了出来:“不,你——”
“杨大人,我话没有说完,您就这样迫不及待打断我,难道您是心虚了吗!”沈峤声音比杨洪更加大,直接盖过了想要出头的杨洪。
她的话很快吸引了顶头三位的注意力,同时也让沈峤抢占了机会。
“三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也真心悔改了,但是某些人还揪着我三年前年幼无知犯下的过错,要将我诛杀,试问意图为何!”
沈峤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在法庭上不断地狡辩的反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恨:“宁小姐,您就这么被利用了,过后就被当成无用棋子丢弃,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
宁雪绘猛地尖叫起来:“当年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有这等罪行,你怎么可能轻描淡写草草了事!”
“宁小姐,在茶会上你是如何替我对当年一事辩解,说我只不过是一时间失手——这些杨夫人也知道的,对吧?”
沈峤微笑着把另外一个人也给拉下了水。
被拉下水的杨夫人顿时露出了难看的表情,她哈哈的干笑了几声。
“杨夫人,您这不回应,这不是在说我是在无中生有,编造事实吗?”
沈峤步步紧逼,继续世家压力。
“呃,不。不是,是的!”
杨夫人像是脑筋没有转过来一样,下意识地回答:“宁小姐当时给您解释了情况,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