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里,仿佛还有人在忙碌,有七宝和小银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来。
小银:“徐爷爷,这个小鱼好可爱,我要放在这个池子里养!”
七宝:“徐爷爷,山庄里小花什么时候来呀?”
小花是七宝养在山庄里的小狗崽儿。
朱三娘去山庄捣乱的时候,小花还是一个满地乱跑跟着起哄的小不点儿。
几个月过去,已经长高和许多,成了帅气的狗少年了。
“明天就把小花接过来。它的窝刚盖好!”
七宝和小银也不惧生,跟那些施工的人聊天儿。
叶寒霜将霹雳还回去的时候,小家伙儿们看见她,这才跟着回来。
看着两个孩子越来越野的样子,叶寒霜决定,必须给他们找师父,学习文治武功。
总是这么散养也不是一个办法。
莫劭宸开始忙碌起来,徐怀瑾也到临安县上任。
本来,这两个人是叶寒霜给孩子们选的最合适的师父。如今,他们指望不上了,还得另想办法。
晚上,莫劭宸来她这边蹭饭吃。
吃饭的时候,叶寒霜将打算帮助七宝和小银找老师的事情说了一遍,委托莫劭宸帮助留意合适人选。
莫劭宸想了想提醒她:“前段时间,皇上不是说允许七宝到国子监学习吗?这么好的资源你不利用,到外边找的老师哪里比得上国子监的?”
叶寒霜沉默半晌。
她是不愿意孩子们掺和到王公贵族那些子弟里边去的,担心孩子在国子监因为平民身份受到欺负。
莫劭宸接着帮她分析其中的利弊:“皇上主动让七宝去念书,你百般推脱不同意。你为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耽误孩子学习是一方面,日后,让皇上知道你私下找了老师,你让皇上如何想?”
叶寒霜又沉默一阵儿,开口道:“正巧,我明天进宫给太后娘娘把脉,将七宝想进国子监的事儿提一嘴。之后,再去皇帝那边谢恩,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叶寒霜似乎又想起什么,“七宝进国子监这事儿,皇上和太后都是知道的。我想把小银也送进去,这事儿,是不是有些难度?”
莫劭宸想了想,“明天,我随你一起进宫吧!”
叶寒霜明白,莫劭宸在贵人面前很得宠,他要是跟着去的话,事情应该办得更顺利。于是,她欣然答应下来。
第二天,恰巧是莫劭宸沐休的日子。
叶寒霜随着他进宫,没去给太后娘娘把脉,而是先去见了皇帝。
跟随的侍卫只有莫十七,另外,还有七宝和小银两个小主角。
今日沐休,皇帝虽清闲,心情却不美丽。
他正在御书房里紧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有內侍禀报说京兆尹莫大人到了,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略微舒展开来。
莫劭宸带着叶寒霜给皇帝见礼。
“皇上,寒霜今天特意进宫面圣,是想向您谢恩,她对宫里环境不熟,微臣陪着来了。”
皇上「哦」了一声,不知叶寒霜「谢恩」是谢的什么恩。
叶寒霜再次行礼。
“皇上,民女想起您的恩准,要送七宝到国子监学习。如今,七宝很愿意去。不过,七宝又多了一个妹妹叫小银,民女斗胆请皇上恩准,允许小银也能跟随到国子监学习,民女将不胜感激。”
皇帝明白了,原来是这件事儿。
明明一件小事儿,却被这姑娘弄得好像天大的事情似的。
这样一想,皇帝更有了优越感,觉得自己还是很强大的,对弱者就更多了几分怜悯和宽容。
皇帝大手一挥,说道:“明天就直接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儿去国子监吧,直接说朕的口谕就行!”
说着,皇上目光落在小银脸上,又落在叶寒霜脸上,很是不解。
但是,碍于自己帝王身份,他没好意思问:怎么几天时间,你又冒出来一个女儿?
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出乎叶寒霜意料。
皇上不问,叶寒霜也没多做解释。
小银就在当场,这孩子把她当做亲娘,要是当皇帝面说,小银是自己捡来的孩子,怕孩子听见心里自卑。
叶寒霜见皇帝很痛快答应小银入学的事儿,轻轻推了两人一下。
七宝心领神会,立刻拉着小银跑到皇帝身边,直接给皇帝跪下。
“七宝谢谢爷爷!”
小银也跟着有样学样,“小银谢谢爷爷!”
说着,还宝贝似的从小荷包里掏出来几颗糖球,“爷爷,吃!”
叶寒霜见小银掏出吃食,她想上前拦住。
莫劭宸拉住她。
叶寒霜想得比较复杂:
皇帝可是九五之尊,不是什么人送的东西都能吃的。万一小银的举动引起皇帝不满,孩子可就遭殃了。
因被莫劭宸拉住,叶寒霜虽然没来得及阻止。不过,她还是急忙解释一番。
“皇上,小银这孩子心性单纯,她认为自己最好的东西就是随身的糖球。只要对她好的人,她就送几颗。
您对她慈爱,她定是把您当成最亲近的人了。请您千万莫怪罪小银的唐突。民女回家自己教训她!”
皇帝摆摆手示意无碍。
“就你们大人想得多,凡事都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倒是孩童的纯真让朕的心暖呼呼的。”
第129章
纳妾吧
皇帝的话让叶寒霜放心下来。
小孩子也会察言观色。
小银见皇帝脸上都是慈祥的笑容,她又掏出两颗糖球放到皇帝手心里,这才退到叶寒霜身边。
七宝和小银到国子监读书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皇上与莫劭宸聊了一些公事,转而说到莫劭宸的婚姻大事上来。
“你与陈家那姑娘和离了,也不能这样单下去。自己有中意的吗?”
皇帝跟普通长辈一样与莫劭宸聊天儿,给人的感觉轻松又温馨。
“你若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朕帮你物色物色……”
莫劭宸急忙撩袍跪倒,先是谢恩,之后说:“微臣想自己找一个合心意的。”
皇帝没料到莫劭宸拒绝得这么痛快。
他目光落在莫劭宸脸上打量片刻。然后,又移到叶寒霜脸上,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笑了。
“修之啊,依朕看,叶姑娘就不错……”
叶寒霜心里一紧。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乱点鸳鸯谱?
果然,不出她所料。
就听皇帝说:“朕看叶姑娘不错,不如,朕给你们做主,你就先纳了吧?”
“皇上,不可!”叶寒霜和莫劭宸似是心有灵犀,齐刷刷跪倒在地。
皇帝「哦」了一声,表示不解。
修之这小子,眼睛就差点儿黏在叶寒霜身上了。
明明就是对人姑娘有意思,他堂堂九五之尊给做主让他纳叶寒霜为妾,他怎么还不知好歹拒绝呢?
难道是他老眼昏花了,看错了修之这小子的表情?
叶寒霜跪在地上,“皇上,民女的母亲从小就告诫民女:「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民女将母亲的话谨记在心。现在,民女已经成年,更是理解了母亲的话。民女不会给人做妾。请皇上理解。”
“皇上,微臣不会纳寒霜为妾,那是对她的侮辱。”莫劭宸也说。
皇帝摩挲着下颌,很是为难,“叶姑娘身份在那儿摆着呢,没资格做正妻啊……”
莫劭宸刚想为叶寒霜解释,叶寒霜却抢先回道:“皇上,即使做正妻,民女也不愿意。”
皇帝脸色一沉。
他登基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拒绝忤逆他的。
这丫头,果真是乡野长大的。看来,她一点儿都不懂得「君威」为何物。
叶寒霜胆子大,心胸也坦荡。
就听她耐心跟皇帝解释:“七宝太小,民女是他的全部。再嫁,会让孩子觉得娘亲抛弃他了。再者说,莫劭宸还有隐疾,正在治疗当中,等以后好了再谈这事,如何?”
皇帝的脸色缓和下来。
就连莫劭宸的心也踏踏实实落地。
他还以为叶寒霜嫌弃他,不想跟他在一起呢。
她刚刚在皇帝面前留了活口,那他和她的事儿,以后慢慢来,也急不得这一时。
四口人告别皇帝,出来直奔太后娘娘的长寿宫。
路上,莫劭宸怕误会,还想跟叶寒霜解释一下:“纳你为妾的事儿,我从来没跟皇上提过,都是皇上自己臆想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巧,我也没这个意思。”叶寒霜也不扭捏,“别说妾了,即使正妻我也不稀罕。”
莫劭宸的心,「咕咚」一声,又跌入冰水里。
叶寒霜丝毫不知莫劭宸所想,还跟他抱怨呢。
“你们这些臭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我实在看不惯。以后,我要嫁人,我就找一心一意的,只有我一个,我的男人绝对不能跟其他女子有纠缠。”
莫劭宸急忙推荐自己,“我从来没说过要三妻四妾!”
叶寒霜斜睨他一眼,不屑一笑。
“是谁说,在正妻没生嫡子之前,不纳妾的?还是当着贵人们说的……”
叶寒霜「嘁」了一声,“莫劭宸,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
莫劭宸耳根发热,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是有纳妾的想法。
如今,遇到的人与原来的人不一样,想法也就变了。
合眼缘的女子有一个就好。
当然,他不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叶寒霜也就在误会他的大路上越走越远。
四口人到了长寿宫,将七宝的和小银 去国子监读书的事儿说了一遍,太后娘娘连连赞成。
叶寒霜又给太后把脉,之后,又给开了一副调理药方儿,这才出了宫。
回到家,叶寒霜开始忙碌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她打算明天送七宝和小银去国子监。
一直忙碌到晚上,才将明天上学用的东西准备妥当。
幸亏黄婶女红好。
在她眼睛略有好转 的时候,就开始帮着七宝缝制书包儿。
在得知小银也要去国子监的时候,黄婶激动得泪水都流下来。
她做梦都没料到,叶寒霜竟然也将小银送进去学习,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于是,黄婶又连夜给小银也缝制了一个新书包。
叶寒霜给小银准备了漂亮的粉色裙子,绣着蝴蝶,随着走动,蝴蝶随着颤动,如真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叶寒霜觉得好看,哪知,小银不穿,非得要穿与七宝一样的衣服。
黄婶见劝不动,只好跟叶寒霜商量,“小银既然喜欢穿男孩儿的衣服,那就让她穿吧。国子监里女孩儿少,小银又格外淘气,让她跟着七宝,也能有人照应她。”
叶寒霜想了想,也罢,嘱咐七宝:“妹妹是女扮男装,去茅房你跟着,千万不能让别的 男孩子冲撞了!”
七宝郑重点头,拍着小胸脯保证,“娘亲,放心!我一定能保护好妹妹!”
第二日,莫劭宸上差走得早。不过,却将莫十七留下来。
由十七护送两个小豆丁开始上学生涯。
莫十七手里有一封举荐信,有那封信在,到了国子监,很快将入学手续办好。
严格地说,七宝和小银是插班生,又有举荐信,其他学生们看见他们二人进来,心里都不服气。
就连授课 老师都带着点儿轻蔑的眼光看待他们。
老师就给两个孩子出难题,让小银背诵百家姓。
小银最近在学习文化课上很用功,太深奥的知识还没学。但是,百家姓背得格外顺溜。
见到陌生人的小银心存戒备,七宝拉着她的手鼓励她。
第130章
小崽崽一鸣惊人
有了七宝的鼓励,小银胆子壮起来,很流畅地将百家姓一字不落背诵出来。
老师觉得诧异,又加深了 难度,让七宝背诵千字文。
宝文化课功底比小银还扎实,小嘴儿一张,惊住老师和班级里所有学生。
七宝背诵完毕,老师眼睛眯起来,心里暗想:“日诵千余言,真乃神童!”
心里暗自夸奖完毕,一指门外,“请出门,左转!”
七宝不懂,他呆了一瞬。
自己明明就背了一个千字文,怎么就被老师给轰出来了?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难道他背错了?
不能啊,这些知识太简单了,他想都不用想就能背诵出来,不应该错啊!
授课老师见他二人不走,喊了一声门外。
有个奴仆一样的人过来冲着七宝和小银行礼,然后,谦卑地说:“二位小公子请随奴婢这边走。”
七宝寻思:
我们好不容易才进来国子监的,爹爹和娘亲亲自去求了皇爷爷和太后太奶奶的。
既然进了国子监,打死都不能在出去。
即使出去,也是自己自愿 出去,而不能被人家老师给轰出去呀!
这要是传扬出去,说他和小银因为表现不好,被老师撵出国子监,那爹爹和娘亲的脸可丢光光了!
七宝扒住门框不走,紧张得小脸儿通红:“老师,是我表现不好吗?您再考我其他的知识,我一定能给您背诵出来!”
那个自称「奴婢」的人见拉不动七宝,就去拉小银。
小银跟一个野性难驯的小猫儿似的,见那人伸手拽自己,反客为主,拉住人家手,朝着那人手腕儿就咬了下去。
那人疼得“啊——”地一声惨叫!
小银得到自由,也跑过来,跟七宝一样抱住门框,手指尖儿都发白了也不撒开。
可见,孩子也真是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