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咱们家是当场付清,不存在患者赊账的情况。这么说来...只可能是内部的问题。”叶问今不禁皱起眉头,她从来都是十分相信自家的伙计,知晓大伙儿生活不易,还常给他们分些吃的,若是过节还有奖金。
叶问今和她的医馆向来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她也曾告诉大家若是不满都可以提出要求,怎的竟还有人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儿?
爷爷两只手指捏住账本的一端,轻轻地摩挲起来,轻声道:“你说,会不会是狗蛋儿嫌钱不够花,动了歪脑筋?”
“应当是不会,狗蛋儿放课回来便去江阳那儿,每日捏陶土都捏得不亦乐乎。而且每月都给他五钱零花,若是不够来讨就是。况且江阳也不曾和我提起狗蛋儿与平常相比有什么特殊的。狗蛋儿是个懂事的娃儿,不经允许是绝不会私自拿钱的,若您担心,明个儿我去问问狗蛋儿就是。”
“好......这医馆越做越大是好事儿,只是人多有些方面难免顾及,妞儿记得处处留个心眼儿,别让医馆步了忠义堂后路。”爷爷的话里满是惋惜和自责。
“是,您先喝着药,明日我叫阿婆将碗取走。这账差得也不算多,早些休息着,伤了身子倒不是这几十两能补回来的。”叶问今将账本合上端正地摆放在桌面上。
第二日叶问今便直接召集了全医馆的伙计,开了个会。
六个人围在桌子前面面相觑,左顾右盼的都多少有些紧张的样子。
除了上工第一天之外,叶问今几乎不统一对大家进行要求,也不喜欢开会。大家伙也都做到最好,让叶问今觉得十分省心,她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便没什么干不成的。
经过了装模作样的寒暄之后,叶问今直入主题。
“医馆丢了银子,大家可有线索?”她正色道。
“丢了银子...丢了多少?”阿云问道。
“一百二十两。”
叶问今环视一圈,仔细观察着大家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这么多?!会不会是算错了?”王二娘惊愕道。
“是啊,这一百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摆放在一起都不少了。”邵娘子说道。
马俊明偷偷长舒了一口气,由低头时的紧张变到抬头时的严肃,望着邵娘子说道:“邵娘子的丈夫前几日还来医馆里找她,换了一身体面衣服,看起来值不少银子。还留咱们医馆里吃饭呢。师父,我们就不应当让外人进医馆,谁知道外头的人会干些什么。”
“叶大夫...您知道的,我丈夫他虽然是个穷光蛋,但从不干那样没良心的事儿。”邵娘子连争辩时都是细声细气的。
“阿明,人家日子过得好了便是小偷小摸了吗?她的丈夫这几日寻了个跑堂的活儿,穿的是工作服。”
“那...前几日听阿云说孩子要去上私塾,不知是否与这事儿有关。”
“不是...不是我,姑娘对我如此深情厚谊,我怎能恩将仇报。宁儿还有一年才到年纪,我赞赞就成,何必拿医馆里的钱。再说,实在不行宁儿不读也就罢了,若是叫我丢了工作,我们娘两去哪儿生活。”阿云为自己辩解。
“是啊,阿云是最谨慎的了,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不会冒这个险。会不会是有人误拿了?”王二娘问道。
“老婆子我说几句,银子怎么可能误拿!若是拿了那就是存心的,就是偷窃!该医馆里找找!”阿婆竖着指头怒道,她是最见不得现在的年轻人这样丧心病狂。
“这...大家都同意吗?”叶问今问道。
“这...”怕是伤了大家的感情吧。马俊明的耳朵涨红起来,刚刚出声。
“哎呦,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这时候不同意,我看就是那个人没跑了。”阿婆抓起嫌疑人来精神抖擞。
“是啊!”大家纷纷附和。
“那我便叫正平铁铺的人来作证,免得出现互相包庇的情况。”
经过一番搜查,在马俊明的衣服里找到了丢失的银两。
大家没想到,贼就在自个儿身边,这会儿都沉默了。
马俊明本以为大家都会怒斥他、谴责他,不曾想到她们居然都替他找借口。
“阿明,你是不是收钱的时候一个顺手揣进自己口袋了?”
“这不是丢了一百二十三两吗,这才二十三两,说不定是他藏的私房钱。”
。。。。。。
“阿明,和我到屋里来。”叶问今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家里,拿钱的可不止我一人,师父怎么就只怀疑我?”马俊明问道。
“刚刚是骗你,家里就只丢了二十三两。阿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问今不解。
他的眼眶突然间就红了,马上落下泪来。
“凭什么,你大师叔送你糕点,你便笑得那样开心?我给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