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宁快回来。和爷爷道谢,这样出来麻烦别人,让你看的书你可看完了?阿伯,可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她将一些碎银子交到阿伯手里。
阿伯拒绝道:“我老头儿卖卖糖人不过图个娃娃们开心,不缺这点钱。这娃儿有许多话憋在心里,你当娘的可得好好听听。”
后来几人安慰阿宁,叫庞云离得远些,阿宁才园艺园蜷缩在叶问今怀里吐苦水。或许是小孩儿都看明白了她看起来凛若冰霜,其实是个心软的。
阿宁一抽一抽地哭诉着说自己的娘对自己要求过于严格。她明明才几岁,为什么偏要她识那样多的字?
而且,小朋友们都不乐意跟她玩,捉迷藏的时候还故意捉弄她,说她爹是个杀人犯,是个偷东西的,活该一直当“鬼”。
“小伙伴们都说我是没爹的,但我明明就有。”阿宁抹着眼泪,就要大哭起来。
“你爹早就入狱了,你就当你没有爹就是。他也没有养过你,你就这样想要个爹?”庞云气道。
“娘,你胡说,我明明就有!你当我不记得,但我记得有人来找我们,你还带着我逃跑!”阿宁吼道。见她情绪这样激动,叶问今将她抱得更紧。
“阿云,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阿云和阿宁的性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倔,认定了什么便不再改变看法。庞云当年就是,因为名声不好听,说她丈夫是犯人便没人敢收她干活,她自己夏日靠在河边抓鱼,冬日里结冰了就捡垃圾,硬是拉扯孩子长这么大。
只有叶问今给他抛出了橄榄枝。那时阿宁身体不好,有些烧,好在预支借了五两银子,住上了暖和的屋子才渐渐调整过来。
因此阿宁便认了叶问今做干娘。
“听孩子胡说,小时候记得的怎么能当真...”庞云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眨眼的频率都高了些。
“是真的!”阿宁反驳。
庞云一把捞起阿宁,“不认字,你以后想当红娘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你看不好好读书,人家骂你你都回不来嘴。”
叶问今拍拍庞云的肩膀,说道:“算了阿云,小孩儿爱玩也正常,回来就好。要不你把孩子带来医馆住吧,你上班方便些,这儿靠近闹市也安全。我们都回自家宅子住了,这一段时间医馆刚好空出来,你也别客气。”
“这怎么行?”庞云问道。
“你真以为我这么好心把医馆给你住,这是让你看店的。这段日子一个人都不在,晚上若有贼人进来可怎么办?”叶问今笑着答道。
“那我们便承了姑娘的好意。”庞云答道。
从那之后,阿宁便和庞云在医馆住下。每日多了个小女孩的嬉闹,倒叫这医馆的氛围不那么僵硬冰冷。
不过行医哪儿有事事顺心,难免会遇到几个难搞的患者。
如今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加上叶家的事儿全溪台镇都传开了,门口更是常排长队。
因此有人眼红也是难以避免的。
加上有少数是原来叶氏医馆的病人,所以更能够听到患者抱怨,你们这价格是贵呀,原来叶氏医馆不过一百文,如今你们接手之后也变三百文了,果然黑心,诸如此类的话。
不过在大家的解释下,大多都能够接受。
但总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来没事找事,博人眼球。
“哎哟,这不是寡妇医馆吗?”这个男子二十出头,走路外八,龅牙十分严重,说话都漏风。
“?”王二娘和庞云都停下了手里的杂活,要好好听听这人狗嘴里能突出什么象牙来。
“这位郎君,跑到别人的店门口说这样的胡话,可不是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啊。”叶问今嘲讽道。
“我说错了吗?怪不得你们医馆这样冷,果然是阴气太盛。”他摊着手惋惜一般说道。
“姑娘,别理他。上回就是他来问,后头和我闹事儿,说我看不来病的。”庞云俯在叶问今身边提醒道。
王二娘是得体的那一类人,便微笑道:“寡妇又如何,没了丈夫,这日子过得可美。倒是你,不知娶妻了没有?”
“我娶没娶妻关你什么事儿?叫你一个寡妇来管,可别对我有什么妄想。”他捂住自己的身体,似乎真怕王二娘馋他身子。
“看你应当是没娶着媳妇儿吧?这样不守规矩应当是缺少夫人的管教了。”叶问今笑道。
“啊,老板你和这人说些什么啊?赶出去就得了!”庞云举着把扫帚就往人身上抽去。
那人见着扫帚抽来有些慌张,忙远了半米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一个个都是寡妇!不过老板你年轻貌美也该寻个夫家嫁了吧,还是说你其实...不喜欢男的?”说完便奇奇怪怪地笑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庞云气到直挥扫帚,却也怕真的伤到人。
一只长手,揪住那男子的后襟,像抓小鸡一般将他一把甩到旁边去了。
“姑娘喜欢谁,用得着你来过问?”他语气并不凶狠,反倒可以说是舒缓,却给人一种命令般的威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