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今心情颇为不错,向宁同路上的店家预定的木柜年后便能取来安置好。狗蛋虽说能做些小物件,但这么大的木柜费时费力不说,寻找合适的木材也是一大难题。从前是没钱才那样凑合,如今有些积蓄便花些钱做个好的。
过年总算可以给自己放假,顺便把家里的会客椅好好安排合理运用起来。特别是大堂内的空间,若是规划得当应当可以多放四五台牙椅。到时最好再购置几个屏风将患者与外界隔离。一方面是为了隔离污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护患者的隐私。
爷爷在柜台内看着账本也是喜笑颜开,乐呵地抚摸着账本虽然钱不多,但总算看到些盼头。
整个溪台镇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出门撒欢儿。难得可以买些炮仗玩儿,狗蛋儿也不闲着,出门找小陈叙旧去。
偶尔在街头巷尾便能听到响亮的“噼啪”声,伴随着孩童清脆的笑声。连着白墙黑瓦都添上了几分温情。
阳光照在叶问今身上,让她整个人懒洋洋的。希望这日子一直这样下去。
叶问今合着双目靠在门上,冬日暖阳打在她的上半张脸上。应是许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差点就这样睡过去,然而他的心里突然一紧,瞪大了的眼睛,心脏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口呼吸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回孙元武闹事之后,偶尔就会莫名犯紧张,她出了口气,感叹自己真是有些神经衰弱了。
街头嘈杂声越来越响,伴随着一连串的鞭炮声。叶问今的心里打起鼓来,一阵心慌。
上次看到这样的架势,还是蔚忻忻给自己送开业礼的时候。恍惚间,几个月都过去。自己也算在这镇上有了一小块儿立足之地。
不过这次倒不像是闹事,一路吹着喇叭,放着鞭炮,还有一架红色轿子。周围人群拥挤,好不热闹。
或许是哪一家要娶亲吧,叶问今想着。
说是娶亲,却看起来过分寒酸了。从头至尾,也就一架红色轿子,还是那般破旧的,只是在两侧铺了两层红布。
围观的群众看着也啧啧称奇。
“不知哪家可怜小娘子。就要被这王老八抢去了。”
旁边年轻男子补充道:“可别说了。王老八这些年都娶了仨了。见过一个下场好的吗?不过最近可没听说哪家的小娘子要出嫁呀?若是哪家姑娘知道了可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叶问今睁开眼,默默的看着那红轿子离自家越来越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直到她看清来人的脸,她马上起身将招牌抬进屋里。
爷爷被他吓了一跳,看她惊愕的眼神和铁青的面色问道:“怎么了,妞儿。”
叶问今将大门虚掩后,她的手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爷爷,我们快进去吧。天杀的王老八,大张旗鼓地不知道要干什么。还是别叫他看见好些,省得惹上麻烦。”
说起王老八,爷爷也是气得牙痒痒。从前自己被他欺压也罢了,后来居然还肖想自己的孙女。他早就知道,叶绍元和叶珠那伙人诡计多端,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让他们过得舒坦。
叶问今刚想拿门栓卡好大门,还没栓紧就被外头用力踹开。爷爷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好在叶问今反应快,丢下门栓扶住了爷爷。
一时间,房门大开,外头的阳光显得刺眼万分。
王老八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衬着他的啤酒肚更加粗壮。那破轿子就停在门外,身后的十多个伴郎面相都是凶神恶煞,有的手里还拿着木棍,这根本不是来接亲的。
叶问今喊道:“王老八,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老八身着红色婚服,转了个圈,猖狂地笑道:“哈哈哈,干什么?小娘子,你看我这一身,与你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这旁边就是衙门,若你再如此违法乱纪。我便将你送到衙门去,让你尝尝牢狱的滋味。”叶问今张开双手护住刚堪堪站稳的爷爷。
“哈哈哈哈哈哈,小娘子你可真是糊涂了,你难道不知我和县令是什么关系?再说了,这桩婚事可是你的好伯伯伯母认可的,你的好姐姐还收了我的聘礼。这婚事合情合理,就算是要皇帝主持公道,你也跑不了。”说着伸手粗鲁地捏住叶问今的下巴,猥琐地打量着她。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狗蛋儿从外头回来,见状惊慌地喊道。
“嘿,哪儿来的小屁孩儿别影响着你大爷办事。兄弟们,赶着良辰吉时,我们就将这新娘子带走吧!”几人并不将狗蛋儿当回事。
那几个流氓鱼贯而入,大堂都显得格外的拥挤。王老八桀桀桀地笑着一把抓住叶问今的手腕,光是这么抓着就引起他无限的遐想。
王老八大力将叶问今往外拽着,她强忍着不适,眉头一皱,想起了自己刚来这时也是被这人拖着的。
难道说,在这儿这么久,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这样老实做生意的老百姓依旧是如风中柳絮一般无依无靠吗?
当时见到王老八时,她便觉得与这帮恶人同归于尽也不是坏事。
但如今,她对这样的生活有许多挂念和不舍。
她不想死,她想要和爷爷弟弟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王老八,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叶问今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