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一天雨就是少几十两银子。
谁又愿意远远地冒着雨来看牙呢?
况且,她从来不喜欢阴雨天,出不了门,若是非要出门便要湿了鞋子裤腿。就算是躺在屋里,这环境更是阴冷。
就算点着蜡烛也驱散不了寒意。
如今与刚来时不同,盖的已从薄布被换成厚厚的棉被,甚至再加上一床毛毯。
但她仍因为天气觉得心情不是爽快。
加上连续的劳作,让她的职业病加重了些,这几日腰有些疼痛,不过好好躺上几天便能缓解。
叶问今窝在被子里,用四指头的指节按摩着后腰,传来一阵阵酸痛。酸痛之后疼痛便能缓解一两分钟。
看来招助手还是得快些。不然这腰不知能撑到何时。
她的屋子在最里头,爷爷一间,狗蛋一间,刚好剩下最后一间空的便给新来的阿婆和邵娘子住。
她们听着有屋子住那表情可称得上是心花怒放,任谁看了都开心。她们从没想到来做工还能包吃包住。那屋子的条件比自家好太多了,她们也不乐意回去,就在这住下,更别说还有温暖的被单,连蜡烛和日常用具都可以随便用。
今日傍晚就下起了雨,于是放工也比平常早了三刻钟,几人早早就在自己的屋里歇下了。加上窗外的雨,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风声雨声齐作。叶问今在蜡烛火花爆裂声的夹缝中仿佛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她警觉地坐起来,竖起耳朵。
不是自己的幻听,确实有人在敲门。而且一下下微弱下去。
她本想闭上眼睛不去管他,却随着那微弱的敲门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若自己不出门,便是害了人的性命。
转念一想,又不想多管闲事,外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就是在外头冻死饿死,也不是自己造成的。
再说,怎么就是人,说不准是什么阿猫阿狗来自家躲雨罢了,外头又冷有什么好看的。
......
她一跺脚,草草拢上一件棉衣起身去门口。
棉鞋随着她的步子敲在地面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若是冻死在我医馆门口,还有谁敢来我家看病!
她走半道又有些害怕,折回去喊邵娘子在她身后看着,若有什么事儿便把大家都喊醒。
她走到门口,只轻轻拉开一条缝,便灌入了阵阵寒风,拢着的衣服都被吹得鼓起,眼睫毛都要挂上霜了。
对面的人家紧闭着门窗,街上一个人都无。雨滴打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一个小水洼。
她往下看,看见了一片破布。
“大夫救救我...”从破布中伸出一只冰凉的手,还没触到门便无力地松了下去。
第45章
风雨交加中, 这人黑发凌乱和破旧的布衣缠绕在一起摊在地上,仿佛一只用了三年的老拖把。
叶问今和邵娘子一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这人拖进门来。
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只好叫狗蛋和爷爷一同住,那间小屋子暂时空出给这个倒霉蛋。
再是考虑到这人来路不明, 万一患上风寒一类的, 若是和弟弟爷爷同住, 他们的身子怕是受不了。
爷爷听到声响, 见到这么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面露焦急之色。叶问今和邵娘子将人抬上床, 递给爷爷一个口罩, 爷爷戴上后才跨进来给这男子把脉。
“嗯...脉搏虚浮无力,怕是在外头流浪多日了。我去煎些药来, 妞儿你就给他擦擦身子,点个火炉暖暖。”
叶问今应下, 这男子全身冰凉,刚才将他抬进来时都担心颠到他, 怕他就此断了气。
邵娘子给他用热水擦了把脸,洗下半盆泥巴, 灰尘下的脸可以说是白净的, 没想到是个五官端正的青年人, 只是紧闭着双眼好像在做噩梦。
这会儿给他断断续续喂下了碗温热的中药,脸色不再过分苍白了。
火炉在一旁烧着,柴火劈啪作响,很快屋里就热起来。
烤得叶问今双耳发烫。说起来她也是不常用火炉的, 一是火炉危险, 一个没看住就容易走水。二是舍不得那柴火钱, 她家每日要烧许多锅水, 柴火本就是一捆一捆的用,若是夜里再用,不知一月得去买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