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高兴?可是和人吵架了?”
“五小姐,是这样的”
旁边的顺子看小姐担心,忙开口想说个原委。
“不用你说,”
徐元茂却把多嘴的顺子一把推开,腮帮子气鼓鼓的道,
“我自己和姐姐讲!”
“那姐姐就听元茂说好不好?”
徐欣芮一手牵起元茂的手,一手轻轻拍了拍山顺子的小肩膀,顺子耸耸肩膀。
元茂垂着头,有些不安的小声道,
“我今天被三爷爷打了手板子。”
徐欣芮一听忙蹲下身翻看他的小手,掌心红红的,不由心疼道,
“还痛不痛?”
元茂就感觉一股委屈上涌,泪水瞬间满了眼眶,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呜呜…好痛!”
徐欣芮使劲把他抱了起来,六岁的元茂被养的壮实的很,她抱的甚是艰难,来到树荫底下把他抱在腿上坐好后,方柔声问道,
“元茂昨天的功课都复习的很好,那是什么事情做的不好惹三爷爷生气了呢?”
“刚才下课时元庆骂我我气不过推了他一下,他没站稳摔倒了,可三爷爷却凶我,还打我手板子。”
这三爷爷和元庆都是他们家未出五服的族人,三爷爷并不老,五叔也不小,能在族学里当夫子的,平时为人也挺公正,可元茂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孩子,
“元庆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他说我胖,是个武夫,没娘的孩子…”
小屁孩嘴怪毒,这每句都戳到了元茂的痛点,可不把孩子惹恼了嘛!他又习武,手快的很,估计当时气急了也使出了全力,
“元庆伤到哪了?”
“我根本没用劲,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假嚎。”
“那你和他道歉没有?”
“我说抱歉了,下次会小点力气的!”
徐欣芮差点没笑出来,努力板了板脸,正色道,
“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要以理服人,他出言不逊你该告诉夫子让他来评理,本来这事是他不对在先,你先动手就成你不对了!”
元茂眨巴着眼睛看着姐姐,不是很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徐欣芮却转头对书童顺子道,
“你明白吗?”
顺子已经八岁了,早在市井长大的他一点就透,
“小的明白,下次会提醒少爷先骂他,最好等那边先动手…”
这个?徐欣芮想说些什么又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这做法倒也没差,就也没说他这样不对,又摸摸元茂的脑袋安抚道,
“我们元茂身体壮实脑袋又聪明,他这是嫉妒你呢。”
“可他说我有娘生没娘养!”
元茂还是心里委屈,他最生气的是这个,说自己怎么样都好,可说娘不行。
呵呵,徐欣芮冷笑,孩子的口癖真实的反映着家里人的教养…
“说这种话的人才是没教养,咱不和他一般见识,肚子饿了吧,咱先吃好吃的,等会姐姐给你讲故事…”
徐欣芮把银翘端来的茶盘拉到近前,先让小家伙把肚子填饱再说。
一听讲故事元茂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大口的吃着点心,很快他的心情被姐姐和美食给治愈了,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却在这时,从院子外走进来一个婆子,
“五小姐,太太喊九公子过去问话。”
五叔五婶子因是徐家本家的缘故,帮着照料徐家出仕的兄弟不适合出面的买卖,不然这么大的一家子光靠俸禄如何够用,这五婶子平素是个能干的,性子也泼辣,不好的地方就是嘴碎,常常痛快了嘴惹人不快,今日元庆所说的话肯定是他这当娘的平日念叨的原因,刚才听儿子说自己被元茂欺负了,护犊子的她如何忍得住,当下拉着儿子就来兴师问罪了。
二太太招呼她坐下喝茶,马上就让婆子把元茂喊来,徐欣芮当下就跟着过来了,
“见过母亲,见过五婶!”
徐欣芮见到五婶就知道是恶人先告状了,她不爱惹事,并不代表她怕事,当下就把事情挑了开来,不咸不淡的道,
“母亲,刚才元茂下学后跟我说他今日做了错事,不该生那么大的气推了元庆,心下很是惶恐,我正想带他来跟母亲请罪,正好李妈妈就来喊了,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心情正愉悦的二太太眼皮一跳,多年的相处不光欣芮了解这个嫡母的性情,同样嫡母对这个庶女的性子也有了数,本来想好的质问话语在嘴边打了个旋又咽了回去,抬起右手对着怯怯跟在欣芮身边的元茂招手,
“元茂过来,”
徐欣芮紧了紧元茂的小手后松开,元茂就小跑到嫡母身边,低声唤道,
“母亲。”
二太太伸手拉过元茂的小手,翻看着红通通的掌心心疼道,
“手都肿了,这打的也太重了!”
“都是孩儿的错!”
徐元茂乖巧道。
五婶子坐在椅子上看这母慈子孝的场面撇了撇嘴,声音尖刻的数落道,
“你们都是同姓兄弟,平时斗斗嘴吵个架也就算了,可不能学着那粗鲁的武夫动手动脚,都在学堂里读书,学的是圣人之言,你这样仗着会武动手打人?以后谁还敢和你相处?”
难得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来,怕是有备而来吧。
徐欣芮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来挑事的,面上她却不显,只柔声道,
“元茂回家总说族学里元青哥最会背书,元庆算学好,元昌会经常给他好吃的,从没说几个兄弟对他不好的,缘何今日会生气动手?不如元庆说来听听?”
对上徐欣芮暗含鼓励的眼神,元庆站了出来,很是有底气道,
“先生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推我就不是君子,乃小人行为!”
“元庆是个实诚孩子,这点随我!”
王氏对儿子的回答很自得。
“那元庆是自比为君子喽?”
徐欣芮微微一笑,
“不知你当时说了什么真知灼见,现在再说一遍让大家伙也听听如何?”
“我就说他胖,是个武夫,”
随着他的说词,王氏眼神得意的瞥向五小姐,就听儿子继续说道,
“没娘…”
她脸色猛的一遍,多年被人称赞手脚麻利的人爆发出了敏捷的手段,迅速捂住了元庆的嘴,可惜二太太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王氏,
“我却不知五弟妹是如此教儿子的!”
王氏有些慌乱的回道,
“元庆还小不辩是非,这话肯定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教的,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训于他!”
说完她就拉着元庆匆匆走了。
“元茂是个懂事的孩子…”
二太太很是柔和的说了几句好话安抚元茂,不管彼此是怎么想的,名义上她就是他的母亲,外人说不得。
在别人看来,这事就过去了,可徐欣芮知道元茂心里还没过去,又担心元庆再找事,一早把顺子喊到近前很是嘱咐了几句,等元茂去了学堂没多久,玉碧来禀,
“高师傅在外求见。”
“七少爷这段时间学武心思不专注,我想着他孩童心性没有过多指责,谁想昨日他练武时说头痛,早课就匆匆结束了,今早让顺子来说脚痛没来,我想了半天还是来跟小姐说一声。”
高师傅落座后,很是忧心的说道,他既拿了小姐的钱财,就该尽了责任,不然这工钱拿的心不安。
和先生沟通应敞亮,找出学生不爱学习的原因好应对,所以徐欣芮也没瞒他,把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未了道,
“这武我是一定要让他学的,只是他现在正拧着劲,我也不想去硬劝,怕适得其反,总要找个机会让他自己明白健康身体的重要性他才肯主动去学。”
高师傅听的点头,这被动学和主动学当然区别很大,他也乐意带一个愿意学武的孩子,别教了半天还教出仇来。
“五小姐想的周到,只是这机会要的等到何时?我接下来早上要怎么做?”
总不能随着七少爷天天以病了做借口吧,时间一久会助长他撒谎成习惯的。
徐欣芮自己都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如何会给他具体时间,脑筋一转道,
“高师傅老家在管州,不若趁此机会回趟老家探亲,若是婶子和孩子愿意来京居住,我倒是可以帮高师傅在京城安个家。”
她的事业版图要扩大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像高师傅这种了解底细的如何肯放他走。
五小姐有铺子有庄子有院子,若是带着妻儿来京肯定有地方安置活计,高师傅不由的动心,他老家也就几亩薄地勉强可度日,不然他也不会来京城讨生活,只是他正当壮年,在外时日久了难免想家,若是妻儿都跟在身边那最好不过,只是家终归是家,要离乡背井需要很大的勇气…
“听说高师傅长子读书很有天分,枫林书院院长和我小舅舅相熟…”
徐欣芮看出他的迟疑又加了筹码。
“在下感谢小姐的好意,马上回家安排。”
高师傅一辈子已经看到了头,儿子就是他全部的希望,若是能进京城枫林书院读书?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元茂傍晚从学堂回来,就收到了高师傅收拾行李回了老家的消息。
一直到了临睡前,徐欣芮坐在床边给他讲完故事,塞塞他脖子周围的被角才说起此事,
“你既然不想学武,姐姐也不勉强,高师傅我让他回家探亲一个月,等他回来另外给他安排活计。”
待姐姐离开后,徐元茂望着床顶的帐子罕见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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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5章 贵客来访
◎朝堂之上这几日甚是不平静,五年前西北骤起叛乱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夏州节度使忽然自立为王,多年怠◎
朝堂之上这几日甚是不平静,五年前西北骤起叛乱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夏州节度使忽然自立为王,多年的经营已经根基深厚,号称有二十万大军在手,当时京城附近多地兵营加上临时征召才凑齐十万大军开拔西征。
经过五年的战斗,十万大军损失一半有余,但是平叛成功了,一路打过去的叛军投降后被收编在队伍里一起回了京。
现在这些士兵的安置就成了很大问题,京城周围的禁军数量已经高达二十万,这每日的消耗户部实在吃不消,就算户部尚书是镇远侯的亲外公,难道还能堵住下属官员的悠悠之口不成?
今日早朝
户部侍郎先从群臣中迈了出来,陈述这支大军所带来的负担,
“现在西北已经平定,那些当地的叛军应该放他们回家。”
“当年临时征召的士兵也该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