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有一匹今年最新的大红妆花缎,你的姨娘已经不在了,就由祖母亲自为你裁剪嫁衣可好?”
“多谢祖母!”
大红的妆花缎在烛光的摇曳下,那样的华丽明艳,老夫人年轻时女红样样拿手,这些年鲜少动手裁过衣了,此时手上的剪刀拿的稳稳当当…
徐老夫人把裁剪好的布料亲自拿包袱包了起来,
“我知道你身边的玉碧和半夏女红都不错,有她们帮你完全可以做把这身嫁衣做出来,只是这绣鞋的鞋面你要自己绣…”
这一晚,二太太来到了女儿欣宁的房间,揽过扑在床上哭的女儿,把丈夫刚才说的好消息告诉了她,谁知欣宁的第一反应却是,
“母亲,五姐嫁过去,那她的那些铺子、医馆什么的岂不是都要带走了?”
二太太瞬间从刚才的感动中回了神,天哪,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有些恹恹道,
“罢了罢了,嫁给一个可能要吃一辈子药的人,有个药铺还轻省些。”
女儿哭了半天现在没了心事很快就入睡了,她却躺在旁边捂着胸口辗转反侧,一想到欣芮那丫头手上的铺子、庄子、银票都要跟着她出了徐家大门,她的心真的好痛啊!
六月二十八
徐家大门紧锁,谢绝一切访客,把一切打探的耳目都挡在了外面。
◎最新评论:
【虽然我觉得这门婚事挺好的,但是被人逼着嫁怎么就这么隔应呢,这真的不关女主的事啊,这齐老太君是碰瓷了吗?】
【老太太真老狐狸】
【花花花花花花 】
【父亲和祖父做事周到,外人只能看到嫡庶之分,看不到人才干品行。不过徐五妹妹很无语就是了,父亲说的对,家族一体,虽然不算代替她妹妹出嫁,但是也是因为家族,第一想法竟然是带走了财产。】
-完-
第60章 出嫁
◎六月二十九,黄道吉日,诸事皆宜一大早,镇远侯府张灯结彩,笼罩在一片红云当中,一些和齐家走的近怠◎
六月二十九, 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一大早,镇远侯府张灯结彩, 笼罩在一片红云当中, 一些和齐家走的近的亲友们都早早携礼登门, 先关心关心侯爷的病情,接着就是一句,
“新娘子是哪位小姐?”
被问的下人们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被问的主人们则是,
“都到现在了, 不若留着晚上掀盖头时惊喜一下?”
镇远侯府迎亲的队伍吉时准时出发, 骑马在前面的是齐钧的二堂弟,今日他代大哥到徐家迎亲。
他前段时间在外游学, 收到堂兄要成亲的信赶回来喝喜酒的,谁想会发生如此变故,想及一向英明睿智的大哥从假山后跳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的样子, 他真的恨的咬牙, 可是祖母说了一番为人臣子的大道理,可他心里的火在胸腔翻滚…
徐家一早大门打开,两盏大红喜字的灯笼往门前一挂,整个徐家一扫几日的安静沉闷,鲜亮的大红色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徐欣芮在舅母胡氏不舍的泪眼中蒙上了红盖头,元茂猛的从舅母的怀里挣了出来扑到姐姐怀里,
“姐…姐…你不要扔下我…”
昨晚还在为姐姐成亲而高兴的元茂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了姐姐出嫁意味着什么,呜呜…他不要姐姐嫁人。
“元茂别胡闹!”
尚广从外间快步进来把元茂硬抱了起来。
“臭舅舅,坏舅舅!”
元茂疯狂的挣扎着, 奈何身子小力气弱, 被尚广强抱着往外走, 只能无望的朝着姐姐哭喊着,
“姐姐…我要姐姐”
红盖头下的徐欣芮心里酸涩不已,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
“半夏”
“奴婢在!”
半夏走近小姐脆生生的道。
欣芮无奈,昨日她把半夏的卖身契还给了她,并在父亲母亲面前和半夏结为异姓姐妹,由她留在蕴秀苑替自己照顾元茂,可这丫头的称呼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元茂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会照看好九公子的。”
“吉时到!”
喜娘在门外高喊道。
***
镇远侯的婚事是这几日京城最被人们所关注的,自古以来风流韵事就是最受大众津津乐道的,何况掺杂了两个贵公子为京城第一才女起争执,吐血、昏迷,然后爆出来酒里下药等等各种狗血,直把京城那些爱嚼舌根子的都变成了开了天眼的说书之人,各个信誓旦旦添油加醋仿若自己亲临现场一般…
蜿蜒的喜庆队伍如一条长龙,比起上个月大婚的信王也不逞多让,观看的人群比那次却更多了,民众有啧啧羡慕的,有摇头叹息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万没想到中丞大人家竟会舍得如此丰厚的嫁妆。”
“他理亏呗,不过看这架势,怕是家底都掏空了。”
“包打听,你可打听到了这新娘子是徐家几小姐?”
被称为‘包打听’的眯眯笑的小眼闪出一道气愤的光,
“真特么邪门,徐家这次竟是丝毫不露口风的,也不知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新娘子又被人算计了呗!”
旁边店铺门口斜靠着一个颇有姿色的妇人凉凉的说道。
“巧娘,你这是感同身受了咋地?”
旁边一位黑脸汉子别有所指的打趣道,这巧娘年轻时可是周围有名的漂亮姑娘,说亲的时候那媒人都踏破了门槛,却有那小混混把她堵到巷子里想下黑手,反被她捡起地上的石头打的头破血流…
那被称作巧娘的泼辣的很,一手叉腰指着那黑脸汉子怒道,
“臭男人,若是看中了大大方方的上门求娶还是个汉子,只会阴谋算计的烂心肠的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在他们不远处有个路过的头戴苇笠的修长身影微微一僵,随之快步绕开那争执的两人消失在了人群里。
而随着出嫁队伍引的人群散去,徐家侧门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赶到汴河岸边,一条小船上头戴苇笠的船夫接了两个年轻后生上了船,小船很快穿梭在了林立的大船之间,眨眼就消失无踪了。
***
镇远侯府
新房已经被大红色全面覆盖,只刺的齐钧不时揉着眼睛,一身红色长袍的他站在祖母身边不放心的絮叨着,
“祖母,新娘子真的以后能天天陪我玩吗?”
“祖母何时骗过钧儿?”
齐老太君拿起新郎官帽给孙子戴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很是满意
祖母从未骗过自己,齐钧放心了,
“我到门口接她就可以了吗?”
“是的,你要笑着接她进门,她就会更喜欢你。”
老太君笑着嘱咐道。
“这个孙儿知道,朋友来了要笑脸,若是那恶人来了就用棍打出去!”
齐钧握着拳头爱憎分明的说道。
“对!”
齐老太君笑着点头,又理了理孙子身前的大红花,对旁边长身玉立的崔思远微微颔首,
“崔公子,等会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老太君,迎新娘进门我熟着呢,包在我身上了!”
崔思远前几天有事出了趟远门,万万没想到一到家就听此噩耗,并为此自责不已,若是自己当时和齐钧一起去那荷花宴绝对不会发生此事,这两天他就赖在镇远侯府想让齐钧想起两人的过往情谊,过往没想起来,但是会骑马射箭蹴鞠的他赢得了齐钧新的友情。
听闻迎亲队伍出发了,那些观望着的权贵之家们都开始吩咐备马备轿出发了。
齐家和徐家在此种情况下还结为姻亲,不过是齐老太君对现实无奈的低头而已,毕竟一个痴傻之人,想要再找门如徐家的亲事怕是不可能了,而镇远侯注定是要退出权利圈子的,他们赴这喜宴反而都对新娘子是哪位小姐最感兴趣,那代表着徐家的态度,还有齐家的未来…
“信王到,信王妃到。”
早到的臣子们纷纷起身和大皇子打招呼,心里却嘀咕,来这么早干嘛,害的他们八卦都没法说了。
“皇上驾到!贤妃娘娘到!”
“臣等恭迎圣上!恭迎贤妃娘娘!”
纷纷起身行礼的臣子们都有些懵圈,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幸亏自己来早了,不然在皇上后面到多尴尬啊!
“皇上,臣妾去见老太君了。”
贤妃娘娘下了轿后朝着前面的皇上柔声道。
“爱妃~”
顺和帝给了贤妃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哪里知道贤妃却说,
“皇上,吉时快到了,臣妾要先去新房里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咚咚咚锵,锵锵咚…”
欢快的锣鼓声夹杂着高亢激昂的唢呐声从大门处传来,一担担、一抬抬嫁妆先进了门,那唱嫁妆单子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围观的人看着他手上长长的嫁妆单子都吸了口气,这徐中丞把家底都给赔进来了吧!
新娘子的喜轿在众人的瞩目中到了!
侯府大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家都对新娘子起了满满的好奇心。
徐欣芮已经知道外面到徐家迎亲的是镇远侯的二堂弟,还在想着等会拜堂不会让自己抱个大公□□,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躲在盖头下笑的身子打颤,今天这场出嫁在她眼里就跟唱戏一样,毫无真实感。
谁知花轿一落地,她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非常认真的指点着,
“齐兄,你看到那花轿前的红门帘了吗?就朝着那红帘子连射三箭。”
崔思远?这是来当师傅了?
“知道了,看我的!”
齐钧略显张扬的声调响起,徐欣芮不禁轻轻掀开盖头一角,就见面前大红的轿帘连晃了三下,她忙放下手端坐好,很快轿帘从外被撩起,徐欣芮双手交叠在前,两个全福太太一左一右伸手搀着她的胳膊迈出了轿门。
齐钧看着轿子上下来的一身红的人儿欢快的迎了上去,咧着嘴笑道,
“娘子,我来接你了!”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徐欣芮不禁莞尔,稳稳抓住红绸带的一头,在那股时紧时松的力道牵引下进了二道门,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拥挤的会客厅。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