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想她回去吗?未必,至于他的心思是什么,她倒是很清楚。不就是模糊他和何德美的事情么?她离开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常锦礼不是傻的,能任他们摆弄。
这口气不为别的,也要为原主挣回来!
只见他说完想过来拉常锦礼,伸手才伸一半,却被那双修长的手指给捏住了。
“回去,你脸上有金子还是银子?,我就问你们,敢不敢和我赌,不是说我信口雌黄吗?今日个大家都在场,要不我下去把录音机拿上来,大家说的话都转录进去。
我们再去沪城验血,对了,记得带上何德美来,她不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吗?”
几双眼睛随着常锦礼这般说着,又齐刷刷看向李卫军,方才两人的气势,消去了一大半。常锦礼不仅变了,还句句切中要害,就像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一样,做过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以前她明明就很好糊弄的。
李桂花这时忽然将儿子往身后一拉,自己站在了常锦礼面前,“行,你不过是一心想离开我们李家,不就是因为这小白脸才这么大闹一场的吗?我们李家怕了你了,放你自由,成全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直到此时此刻,李家都还在用充满优越感的态度在颠倒黑白。
“你搞清楚一点,你们,是我不要的。他,和这件事没有干系,再说一句小白脸,你试试!”
常锦礼语气虽慢,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很足,火力全开,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个视李卫军为所有的恋爱脑。李桂花完全被唬住了,连李卫军都一直往常锦礼脸上看去。
似乎,不敢相信,这会是她。
她话音才刚落下,眼梢就看到奶奶突然夺过她手里的鞋子朝着李桂花的脸兜头打去。
“我忍你们很久了!让你们李家老是欺负我孙女!满嘴仁义道德,做的事情黑心到泥里了!”
“啪”地一声响声,顿时李桂花尖叫声也响了起来,李卫军眼见着常凤春整个人扑到他妈面前打人,手抬起就想打,手都还没碰到常凤春,整个人猛地就摔到了地上。
顿时场面有些混乱,是任顾出手了,连常锦礼都没看清他怎么动作的,李卫军人就摔下了。别看常凤春瘦弱,这农活干多的人手劲大,刚才那会那个耳光扇得李桂花脸都红了。
“真不是个东西,以前念在锦礼一心扑在你们家,我是没办法,现在好了解脱了,还想上门来欺负她,还要反过来指责坏她名声,没门!”
李桂花的头发也散乱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发出了疼痛的呻.吟声,两人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最后还是常凤春放开压着的李桂花,粗着嗓子喊,“你们快滚,不欢迎你们!”
“等等!”常锦礼看着李卫军将已经花容失色的李桂花扶起,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烟头,抬起下巴直视李卫军,将烟火塞回去他的口袋里,冷着声音说道,“垃圾别扔别人家里,还有,将奶奶送我的缝纫机给我送过来,明天不到,或者它磕坏了哪里,别怪我管不住我这张嘴!”
李家不是爱面子,虚荣又虚伪么,果然李桂花一听她要四处嚷嚷,脸色立马又凶狠起来,“你敢?!”
“你们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我只要回我自己的东西,明天不送过来,你们就知道我敢不敢。”
李桂花恶狠狠的双眼看着常锦礼,似乎又有些忌惮一直在她身后不作声的男人,看了几人一眼后,随着李卫军就走下了楼梯。
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看来是被气得不轻,临出门还听见故意在外头骂了一句“看她常锦礼离了我们李家,怎么倒霉!”
常凤春这才喘了口气,往旁边那凳子上一座,盯着常锦礼和任顾,“小任,你们怎么一回事?”
什么?两人认识?
常锦礼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进来后没怎么说话的任顾,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他不好插手。
角落一旁的编制草帽才编到一半,看得出来她接的私活还没干完,就被李卫军他们找上门来了。
自从常锦礼的父母为国捐躯后,组织上是有定期看望奶奶的。
而那个人就是任顾,所以常凤春对任顾还是很熟悉的。她本以为两人是碰巧撞在了一起来看望她。
看来李家的反应才知道任顾,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小白脸。
常锦礼这才将一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常凤春,说完后又补了一句,“我挺喜欢的。”
常凤春摆摆手,眼泪一下就涌上了眼睛。常锦礼有些心疼,忙蹲下来,“奶奶是不是刚才弄到哪里了,哪里不舒服?”
常凤春摇摇头,示意任顾过来,将两人的手放在一块。
当初常锦礼要嫁李卫军,她就不赞同,认为多半会委屈自己的孙女。
但是拗不过孙女对李卫军的死心塌地,日子这么一晃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跟着他李卫军过日子不到两年,就从外面领了一个养子回来,那模样长得还和锦礼的小姐妹颇有些相像。
这种重伤别人名节的话,她也不敢乱嚼口舌,只那李卫军说什么,自己的孙女就信什么。
如今见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不跟李卫军就不跟了,眼底里当真一点伤感都没有。还在家里大出了来一口恶气,看得常凤春心下都舒爽无比。
人在做,天在看,李家迟早遭报应!还有那何德美,以前她们家锦礼对她多好!她要出去闯荡下海,锦礼将自己全部身家都给了去!以前革委会还差点将她何德美抓去,如果不是锦礼挺身而出,她哪里有今日这么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