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礼一听这事,就觉得有些蹊跷。
刘队长是船队里头经验最丰富的,就算他不在,他们也是村子里的打渔为生的渔民,怎么可能会在自家口子上触礁?
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闭着眼睛开都能到岸的事情。而那么巧,那群人又那么是时候占在码头?
看来是船队将河沙和红砖运回来,渔霸多少有些眼红,稍加留意就能知道这些渔民竟然不打鱼了,去运沙子了,用脚指头一想,也知道这里头能赚钱。
“这事,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他们一定是想垄断从码头到工地的运费,价钱比普通搬运工贵一半就算了,这可不是白白吃我们的血汗钱?而且有了一次就必定会有第二次,得告诉村长,这事不能软下来,得扛着!”
说着,常锦礼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就要站起来往码头赶,生怕村长在那头扛不住渔霸们。
刘队长却把常锦礼拦住了,“你别去,那些渔霸是些什么人还不好说。我们都是大老爷们,我去。你一个女人若是被人盯上了,又不住村子里,危险。”
常锦礼一听这话,第一时间竟是想到了奶奶。奶奶年纪大了,她是她最后的依靠,还有念念还有任顾。有些不放心,也有些无奈,“你们去那里之前,先去找工地的何老板,让他们的人来运,我们单价可以减少一分每斤。他能拿到建楼的项目,在政.府当地来说,肯定有不少人脉关系。既然我们为东家服务,没必要事事挡在东家前头,他比我们更有能力去解决。”
“好,听你的!”
说完,刘队长和李会计开了门就往外赶去了。
看着桌上的账本没锁进抽屉,常锦礼拿了起来,想着晚上拿回去也好查查账。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常锦礼抬头看去,竟见村长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的人影从门口的缝隙中因夕阳的余晖照了进来,拉得长长的。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静静看着门轻缓被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
当她的目光和里头坐着的常锦礼对上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后竟反射性想关门,却夹住了自己的脑袋,砰地一声响并随之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你、你怎么在这里,吓死个人。”王娟梅整个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该死的刚才常锦礼像个人偶一样坐在那里。她眼见着李会计出去了,想偷偷摸摸进来看看账本的时候,谁料到这里头还有人。
而且,她竟然一声不吭,眼瞧着她磨蹭了许久才进来的。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常锦礼看到地上放着一堆袋子,袋子里头都是饭菜,一看就不知道从哪里打包回来的。
然而让人觉得眼熟的,倒还是地上那一对小瓷花瓶。
小花瓶通身白色,但是侧面有三个小红点,这叫梅花烙。据她的印象,这是在李卫军家里的。
以前,原主对这对小花瓶可爱惜了。天天拿抹布擦上一下,因为是李卫军特意送给她的,然而她却不知道,是何德美的裙下之臣送她的,她不要转送给了李卫军。
“不知道你说什么,神经。”说完,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常锦礼看了看屋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究竟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联系到刚才地上的饭菜,她去找何德美了?
许是王娟梅回去后告诉了常永丰,他几乎后脚就进了办公室的门。
“锦礼,房子的事,我们下周就搬出来。”回答得既小声,又怯懦。谁让强子的把柄在人家手里,但是,她也没几年好得意了,还有四年强子就小学毕业了,到时候看她拿什么来威胁自己!
“对了,那套木制的长凳子,我看着怪好看的,舅舅一并送我吧。”常锦礼坐在李会计的位置上,目光说不上有多良善,甚至还微微带着点笑容的。
但是常永丰却有些犯怵,被人捏着命脉处处受制的感觉真不好受!
那套沙发不过月前才刚请人吴师傅做的,她这人真眼毒,那套水曲柳木的椅子,一共六张,一张光木有钱就要80块,还不算人工费。
她环顾一周,村长这里头以后接见大老板的机会肯定只会多不会少,这里头刚好缺一些有牌面的椅凳,刚好可以放这里一用。
当初就是因为家里被王娟梅的远房亲戚嘲笑寒酸,这才狠狠心买了一套回来。特意选的雕花相思鸟图案的,比寻常的还要贵上20块一张,她竟一下就看出了好货色。
虽心有不甘,仍咬咬牙忍气吞声回了句,“行。”
“对不住了舅舅,刚刚我还看到舅妈手里拿着一对小花瓶,能拿给我玩玩吗?”
常锦礼见着常永丰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又走了,心里当然清楚得很,他如此听话是因为什么事情。
几乎没到十五分钟,刚才那对还在王娟梅手里的花瓶,现在就出现在了她手里。
她不知常永丰怎么拿到的,依照王娟梅的性格照理也不会如此乖顺拿来,但是她并不好奇。
她拿起花瓶起身,细细看了一眼这对平平无奇的花瓶。
推开了身后这个接连后山田地的窗户,将小花瓶探了出去,放手。
清脆地落地碎声,她抬眼看了一眼有些棉絮状的云层和蔚蓝的苍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