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是个赏花的好时候。
柳清菡微微颔首屈膝,便同娴妃相背而行。
娴妃搭着宫人的手,神情平淡,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皇后娘娘还真是大方。”
静心小心的扶着娴妃,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还不等她琢磨明白,娴妃就又说了句:“等明儿个,带上本宫抄的经书,去太后跟前儿尽尽孝。”
静心笑着道:“是,说起来,太后也极喜欢您抄的经书呢。”
娴妃脸上难得带了一分笑:“替皇上尽孝,本就是做嫔妃的本分,太后喜欢本宫,本宫少不得多尽心。”
娴妃做侧福晋时便不怎么受宠,当了娴妃也是一样,一个月里,乾隆也不过去两三回罢了,还是娴妃巴上了太后,在宫里的日子才不至于难过。
不过,幸亏旁人没听到娴妃这句话,若是听到了,少不得要嘲讽娴妃太拿自己当盘菜,替皇上尽孝,是只有中宫皇后才有的福分,她一个妾妃也配?只能说是伺候而已。
另一边,柳清菡到了养心殿,就见李玉笑的一脸花儿似得迎了上来:“呦,清菡姑娘,您怎么来了?”
师傅可是提点过他,对清菡姑娘,要敬着些,日后必是不可小觑的。
柳清菡羞涩的抿了抿唇,将来意道明:“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来给皇上送汤的。”
李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忙使唤了一个小太监接过柳清菡手中的食盒,一边道:“烦请姑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禀。”
李玉进了养心殿,瞧见吴书来正在伺候笔墨,打算先禀告给吴书来的想法瞬间没了,直接禀报给了皇上。
乾隆听后,笑着指了指李玉:“还不快让人进来。”
被李玉请进去,在柳清菡意料之中,没料到的是,李玉恭敬的态度,像是对待正经的后宫主子。
李玉将她带来的食盒放在一旁,同吴书来一起退了出去。
柳清菡恭敬的行了礼,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只是来送汤?”
柳清菡的脑袋可不是白长的,这么一句无厘头得话,她硬是听出了话外音。
只是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柳清菡沉默着并未答话。
久未听到柳清菡答话,乾隆也不恼,他起身,走到柳清菡身前,弯腰扶起她,声音同刚才一般,带着笑意:“你好大的胆子,朕问话,竟也敢不答?”
柳清菡咬着唇,怯怯的半抬头,正好让乾隆瞧清楚她脸上的那一抹红,不是羞的,而是硬憋出来的。她低低的道:“皇上恕罪,奴婢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不着急,可容你慢慢想,不过,若是你的回答朕不满意,可是要罚你的。”
乾隆的手上移,顺势抬起柳清菡的下巴,将眼前女子的面容看的清楚。
柳清菡似有些懊恼,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大着胆子和乾隆对视,语气里含了娇嗔:“这可不成,若是皇上满意了,却对奴婢说不满意,奴婢岂不是要吃亏了?”
后宫嫔妃从未有敢这般对他说话的,便是高贵妃,也是撒娇痴缠中带了一抹小心翼翼,只有眼前的女子,清澈见底的眼眸告诉他,她好似心中真的这么想,也这么说的,故而,乾隆哈哈笑了一声,配合道:
“你既这么说了,若是朕不罚你,岂不是朕吃亏?正好吴书来出去了,就由你来伺候笔墨罢。”
能多在养心殿留一会儿,柳清菡求之不得,但也不可表现的太过高兴,她犹犹豫豫的:“奴婢蠢笨,若是伺候的不好,皇上可不要生气。”
乾隆没吭声儿,又重新走到桌案后,新换了一张纸,摆足了架势,准备练字。
柳清菡也没等他叫,主动站到一旁替乾隆研磨。
她低垂的眼帘瞧着手下的墨条,一圈圈的转动,然后手指微动,一个不小心,墨汁就溅出来少许,洁白的宣纸上瞬间出现了几个黑点。
空气瞬间就静滞了。
乾隆抽了抽嘴角:“朕只当你是谦虚之言。”
却没想到,连研磨都不会。
柳清菡默默在心里补充完乾隆未尽之言,也没像电视剧里演得那般跪下请罪,反而低着头咕哝辩驳了句:“奴婢都说了奴婢蠢笨,是您不信的。”
乾隆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到柳清菡身后,高大的身躯从后面圈住女子娇小的身子,握住柳清菡纤纤玉手,带着她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磨墨:“瞧着是挺聪明的,怎么连个墨都不会磨?”
温热与微凉的手相互碰触,柳清菡不自觉身子一颤,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不自在的就想挣扎。
乾隆微微用了几分力,禁锢住她的身子:“别动,好好儿体会。”
殊不知,柳清菡觉得不自在,乾隆也是觉得身子有些燥热,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让他有了几分悸动……
既然心里有了想法,乾隆自是不会委屈自己,随手扔了墨条,将柳清菡转了个身,俯首亲吻上去。
柳清菡双手紧紧抓住乾隆的衣领,像是被迫承受他的猛烈,腰身被乾隆抵在桌案边,硌的她后腰处生疼。
很快,乾隆不满足于只□□女子的樱唇,用舌头撬开了女子的牙关,疯狂的掠夺里面的甜美。
柳清菡被乾隆吻的舌根发麻,却不敢咬下去,还得为了让乾隆对她满意,配合着不经意嘤咛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乾隆才从她檀口中离开,而柳清菡似是憋的紧了,伏在乾隆胸膛上剧烈的呼吸。
乾隆搂着女子,满脸餍足:“傻姑娘。”
养心殿外,听到里面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声音后,生怕乾隆就在这养心殿宠幸了柳清菡,吓得猫着腰从窗户缝隙里偷偷瞄了眼里面的情形,直到见到两人衣裳完整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同时,心里对柳清菡可是愈加佩服了。能让皇上失控到在养心殿就搂着人亲热,柳清菡可是第一人。
殿里,柳清菡似乎是羞极了,埋在乾隆胸膛里不肯出来,惹得乾隆闷声发笑:“这有什么可羞的?你迟早都是朕的女人,这事儿,总要习惯的。”
自从第一次见到柳清菡时,乾隆就已经把柳清菡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只不过柳清菡比他后宫的嫔妃都要漂亮,乾隆也不忍心直接宠幸了封个官女子,索性就把人送到皇后宫里镀金。
待过个一个月,也可名正言顺的封个贵人,如此一来,太后也不会说什么。
柳清菡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从乾隆怀里出来,后退几步行了个礼:“奴婢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
乾隆瞧着柳清菡脸上还带着方才被他弄出来的媚意,心中得意,面上体贴道:“过一会儿再回去罢,你带来的汤朕还未用。”
若是就这个模样出去,伺候的宫人岂不是都能见到她娇媚的样子了?
不得不说,身为皇帝,占有欲是极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女儿成为嫔妃倒计时——猜猜看还有几天?
第10章
养心殿里两人情意绵绵,御花园的万春亭中,后宫的高位嫔妃几乎都出来了,连闭门几日的高贵妃也出来了。
宫人给高贵妃上了茶,纯妃瞧着高贵妃依旧面容泛白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忧心:“贵妃娘娘这将养了些时日,怎么瞧着面色还是有些不好?”
高贵妃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眉间带了几分愁绪:“本宫这身子,打小就带了弱症,这几日的功夫,又能起的了什么作用?”
话落,嘉妃斜了纯妃一眼,笑的妩媚:“只怕贵妃这并非是弱症所致,而是心病罢。也是,算起来,皇上也有好几日不曾去贵妃宫里了,这才导致贵妃郁结于心罢?”
满宫里,谁不知道高贵妃把皇上的恩宠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皇上稍稍冷落她几日,便受不住的主动贴上去,可这次却罕见的没听到贵妃往养心殿求见的消息,倒是让嘉妃有些侧目。
高贵妃脸色发青:“嘉妃,你放肆,皇上去不去本宫宫里,皆是圣恩,又岂有本宫埋怨的道理,若是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本宫禀了皇后娘娘,按宫规处置你。”
众人不防高贵妃骤然发作,一时有些诧异,还是娴妃莞尔一笑,劝道:“贵妃娘娘息怒,大家都是姐妹,又何必弄的这般面红耳赤,惊扰了皇后娘娘,少不得脸上不好看。”
说着,娴妃给嘉妃使了个眼色,嘉妃接到暗示,又觉自己位份吃亏,哼了一声捧着茶盏抿茶,再一言不发。
有人给递了台阶下,高贵妃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不等高贵妃完全缓过来劲儿,娴妃偏了偏视线,看着亭子下的花团锦簇,不经意道:“说起来,我刚从翊坤宫出来时,正好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清菡,看她去的方向,好像是养心殿。”
众人心下一惊,纯妃听了,老大不高兴:“一个宫女,也敢往皇上跟前儿凑。”
说归这样说,她们心中也清楚,人家能往皇上跟前凑,必定是得了皇上允准的。
刚熄了声的嘉妃一听,心思瞬间就活络起来了,白了一眼纯妃道:“且看那宫女的模样,就知日后必定是要和咱们做姐妹的,不过早晚得事儿罢了。”
纯妃脸一耷拉:“一个卑贱的宫女,也配和咱们互称姐妹?”
嘉妃捂着唇吃吃一笑:“纯妃这话可就错了,要知道,当年圣祖爷的德妃,也是宫女出身,可最后,不照样封妃,掌管后宫大权,甚至最后还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便是那良妃,也只是辛者库罪奴,一朝得了圣祖爷恩宠,照样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啊,宫女怕什么,端看皇上的意思。”
嘉妃和纯妃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叫高贵妃心里听的堵得慌。
她起身甩了甩帕子:“本宫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待贵妃的背影走远了,嘉妃忍不住冷哼一声:“惯会装模作样,说是回去休息,她的钟粹宫可不在西边,怕不是坐不住,想去养心殿邀宠吧。”
嘉妃本也是猜测,谁知竟一语成戳,还真说中了。
吴书来看到高贵妃只带了几个宫女到了养心殿门口时,心中大呼晦气,早知道就不出来侯着了,哪怕在殿里随便找个角落待着也好过要得罪人来的强。
可人都到跟前儿了,吴书来也总不能这个时候转身当没看见,只他留了个心眼儿,请安的时候声音老大了:“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高贵妃一心只想着养心殿的宫女,没察觉吴书来的异样,只道:“吴总管,本宫想见皇上,麻烦通报一声。”
殿内,柳清菡原是被乾隆搂着坐在身边的,一听吴书来的请安声,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乾隆听着外间的声音,不以为意,他拉过柳清菡的手细细把玩:“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这么害怕?”
“那是贵妃娘娘。”
娇娇糯糯的嗓音,让乾隆眉心舒展:“罢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朕再去长春宫看你。”
“是。”说的跟长春宫是她的一样。
柳清菡屈了屈膝告退,走到门后时,忽然扭头,娇俏的笑了笑,大着胆子说了句:“除了送汤,奴婢还要多谢皇上请的太医。”
殿门从内打开,阳光照在柳清菡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似得,美得不似凡人。
她不慌不忙的走下台阶,徐徐行礼:“贵妃娘娘金安。”
走的近了,高贵妃才看清柳清菡略有些红肿的唇瓣,不用想也知道这贱婢在里面是如何勾引皇上的,她气的身子有些抖,正准备张口训斥,殿内乾隆的声音忽然响起:“吴书来,让贵妃进来吧。”
听到传唤,高贵妃舍不得耽搁,经过柳清菡身边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进去。
柳清菡将那抹警告看进眼里,无所谓的笑了笑,日后,指不定倒霉的是谁呢。
回去后,皇后瞧着柳清菡的模样,心中了然,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也不知当日高贵妃进了养心殿后说了什么,据说出来时眼眶都是红的,很是惹了皇上怜惜,一连几日都去了钟粹宫,就连之前答应柳清菡去长春宫的话都忘了。
柳清菡坐在自己个儿房间里,清澈的眼睛中带了渗人的凉意。
这就是高贵妃给她下的战书么?有意思。
她轻抚了抚自己的脸,满意的笑了笑。
窗口处还未开花的玉丁香,随风摇曳着,似是在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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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四月,三年一次的选秀就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满蒙汉三旗秀女陆陆续续的入宫参选。
初选过后,皇后捏着手中最新得到的秀女花名册,一页一页的仔细翻过去,半晌,开口赞道:“这一届的秀女,很是有几个身份高的,容貌瞧着也不俗。”
谷翠坐在一旁的杌子上给皇后绣着小衣,听了皇后的话,笑了笑道:“便是再不俗,怕是也比不过清菡的。”
皇后微微一笑,合上册子抿了口茶水:“也是,有了清菡,这些子秀女,皇上应该也看不上眼了。”
说起柳清菡,皇后这才注意到今儿个有些时候没见她了。
谷翠捏着针,一针一线绣的仔细:“清菡早上同奴婢说了,说是要去花房看以前的姐妹,奴婢想着今儿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让她去了。”
“照你这么说,清菡还是有几分重情义的。”
搁在那没心肝儿的人身上,一朝飞黄腾达,谁还认得之前的低贱姐妹?
对于这一点,谷翠还是比较满意的:“重情义了才好呢,只有重情义,您用着不是也放心?”
皇后仔细瞧了瞧手上戴着的护甲,放心一笑:“是这么个理儿。”
花房,柳清菡和杏儿坐在一处闲聊,听着杏儿酸的快要淹没她的话,心下有些乏味,若不是她有正事儿要做,何至于来这儿听她絮叨?
杏儿絮叨了半晌,才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柳清菡手腕儿上银镯子:“还是你命好,去了长春宫伺候,不像我,等会儿还要给各宫娘娘送花。”
柳清菡瞧了瞧身后的几排花,姹紫嫣红的,装作诧异的问:“这么多,都要你一个人送?”
杏儿呼了一口气:“那倒不是,你也知道,各宫的花卉都是看着日子去送的,这不,今儿也算到日子了,你来的也算巧,快帮我看看这些花怎么样,若是不好,可要赶紧告诉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