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怕石嬷嬷追上来,硬是快步回了寝殿命人给她更衣。
开什么玩笑,昨夜才喂了皇帝许多,今儿早上就又溢出来,她感觉肚兜都快湿透了,再喝下去,她都不用穿衣裳了,左右穿了也是湿。
石嬷嬷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她知道娘娘不喜欢,可皇上的命令,莫说她了,就连娘娘,也要乖乖的听,所以她也没知难而退,就在这里等到了柳清菡换了衣裳出来,然后又送到了她眼前。
柳清菡抽了抽嘴角,再次拒绝:“永琋快醒了,他见不到本宫会哭的,本宫先去东偏殿看看,等本宫回来再说。”
这会儿她完全忘了刚刚在翊坤宫,自己说永琋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话了,把嘉妃说过的话拿来堵石嬷嬷的嘴。
一只脚刚踏出正殿,石嬷嬷就在身后道:“娘娘,您还是喝了吧,否则皇上问起,奴婢也不好交代啊。若是您嫌凉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重新做过。”
柳清菡瞧着紫罗和之卉揶揄的神情,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你就和皇上说,本宫喝过了不就行了?”
石嬷嬷略有为难道:“娘娘您忘记了,上次您没喝,被皇上发现了……”
皇上可是罚娘娘整整喝了三天药膳,还次次不落的盯着娘娘喝。
柳清菡身子一僵,显然也想到了那次,刚迈出去的脚没骨气的收回来,转身喝了药膳,才去了东偏殿。
东偏殿里,九阿哥也才刚醒,奴才们伺候着他洗了脸,乳母正准备喂奶,柳清菡就进来了。
因为柳清菡很是注重培养母子感情,所以她只要一有空,所有能为九阿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陪着他的时间也很久,所以九阿哥同她也很是亲近,一见柳清菡进来,就对着柳清菡咿呀咿呀的说话,还往她的方向探着头。
从乳母怀里接过九阿哥,柳清菡问了句:“九阿哥吃奶了吗?”
乳母摇了摇头:“尚未,阿哥刚醒过来。”
柳清菡挥手叫人下去,她自己抱了九阿哥往摇篮旁的矮榻上一坐,解开扣子亲自喂九阿哥。
皇帝的占有欲是很强的,柳清菡曾经问过她能不能亲自喂养,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以为是规矩如此,却不知皇帝心底想的是,自己的女人,凭什么要旁的男人碰?亲儿子也不行。
但因为她经常涨奶,皇帝又不许她挤出多余的,说她浪费,所以她只好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来喂九阿哥。
柳清菡轻轻拍打着襁褓,瞧着眼睛睁的溜圆的九阿哥,心头一软,轻声道:“永琋乖,你快些吃,不然被你皇阿玛发现了,可就没得吃了哦。”
九阿哥似乎是听懂了,忙抱住自己的奶瓶,吃的香甜。
东偏殿外的窗子旁,皇帝负手站在那里,把里面的情形瞧得仔细,守在外面的紫罗和之卉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一颗颗的往地上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今儿算是倒霉到家了。
九阿哥喝了一刻钟的样子,终于把奶瓶往旁边一推,头也撇了过去,那意思,是他吃饱了。
柳清菡这才把九阿哥放回摇篮里,拢了拢衣襟,正准备叫人拿了干净的帕子来擦一擦,还没等她说出口,帕子就从身后递了过来。
她笑了笑,接过帕子擦拭干净,整理好衣裳,转头就想夸两句,谁知一转头,就收到了惊吓:“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皇帝嘴角带着玩味:“朕要是不在这里,怎么能亲眼看到爱妃阳奉阴违呢?”
柳清菡的笑立时尴尬起来,看着皇帝有些危险的视线和逼近的脚步,柳清菡不自觉往后退,直到自己坐在了矮榻上,再也退不了。
殿外,吴书来气定神闲的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慢悠悠的瞧着柔妃的两个婢女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等他看够了笑话,才低声道:“行了,你们两个只管把心放回去,柔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别看皇上不高兴,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说不准皇上还觉得柔妃娘娘亲自喂养九阿哥,是一片慈母之心呢。
紫罗怎么可能因为吴书来一句话就不担心,她急得原地转圈:“吴总管你也瞧见了,皇上的脸色黑的吓人,娘娘那么娇弱,怎么受得了皇上的怒火?”
之卉也道:“就是就是,九阿哥还在里面呢,可别把九阿哥也吓到了。”
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吴书来慢悠悠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们两个小妮子,想什么呢?皇上要是发火儿了,你们能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照他看来,说不准还是好事呢,皇上今儿早朝时可是有些神思不属,一下朝就直奔永寿宫,他总觉得不对劲儿,果然,皇上一见了柔妃娘娘就正常了。
吴书来又哪里知道,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坐在威严的龙椅上,听着朝臣因为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时,脑子里想着的,是昨夜如何与柔妃翻云覆雨,是如何如何的糜乱?
紫罗和之卉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褪去了焦躁,学着吴书来一般,淡定的守在外面。
而以为屋里什么也没发生的三人,却丝毫不知,皇帝猥琐的形象。
九阿哥躺在摇篮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皇帝咬着他刚刚喝奶的地方,滋滋有味的。
柳清菡拽着皇帝的衣裳,对上九阿哥童真的目光,脸色涨红,这狗男人,竟当着孩子的面儿就这么……
皇帝身前身后一大一小的两道视线视若无睹,丝毫不影响他办事儿。
早在早朝时,他就在想着了,奶水的味道没有丝毫腥味儿,反而浓郁香甜,令人回味。
眼瞧着时候不早了,柳清菡才嗡嗡道:“皇上,您快起来,臣妾该带着永琋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晚了太后要担心了。”
永琋满月后,她得了太后的话,每月逢一逢五都要带永琋去平安,记得上次,因为下雨,天气有些寒,她便耽搁了一会儿,没曾想太后就派了喜善来,从哪儿以后,她就再也没迟过。
皇帝这才放过她:“快些收拾一番,朕陪你们一道去。”
他也是要去慈宁宫问安的。
这日去慈宁宫请安,足足迟了两刻钟,柳清菡还纳闷,怎么这次没见太后派人来,直到事后才知道,皇帝早就派人去慈宁宫知会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乾隆十二年,大小金川发生战乱,皇帝派张广泗和庆复进讨,后派遣讷亲到四川督师,但清军久而无功,川陕总督张广泗被皇帝处死。
因张广泗、讷亲等经过一年,徒劳无功。故乾隆十三年十月初六日,皇帝将傅恒从协办大学士升任大学士。初九日,命为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后改派岳钟琪为总兵,讨伐金川。
傅恒至军后,采取了岳钟琪选锐深入的作战方略。乾隆十四年二月,清军进逼莎罗奔老巢勒乌围,莎罗奔被迫乞降,大金川事件初告平息。大军班师回朝。
养心殿,皇帝看着捷报传来,龙心大悦,养心殿里尽是皇帝爽朗的笑声:“好,不愧是傅恒,就是有勇有谋。”
柳清菡给皇帝递了盏菊花茶,浅笑嫣然:“皇上且喝口茶,歇一歇吧。”
皇帝合上折子,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那股子高兴劲儿依旧挥之不去:“爱妃,你说,傅恒此番立下大功,朕要如何嘉奖他为好呢?”
这种话他平时是不会问出口的,无奈他今天太过兴奋,想找个人分享分享,也就不管柳清菡的身份是否合适了。
柳清菡温婉的替皇帝拿捏肩膀:“皇上这话,可是问错人了,臣妾不过一个深宫妇人,如何懂得这些?”
不过,傅恒是孝贤皇后的亲弟弟,他立下功劳,加官进爵少不了,可那也要皇帝愿意,为了让傅恒出征,傅恒已经是大学士了,若是再封,就要封爵位了。
柳清菡想的丝毫不差,皇帝只沉吟片刻,便提笔在折子上写下了封赏:“因功封一等忠勇公,赐宝石顶、四团龙补服。”
伺候在旁的吴书来惊讶的眉梢都在跳舞,不到三十岁的一等忠勇公?皇上可真宠信富察家。
说完了封赏,皇帝骤然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再有一个月,就是孝贤皇后的忌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三年了。”
听着皇帝说这话,柳清菡心中警铃大作,皇帝觉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提起孝贤皇后,而且还是在这档口,她总觉得,皇帝在暗示她什么。
脑子飞快的转了转,柳清菡突然灵光一闪,顺着皇帝的话道:“是啊,和敬公主也已经为孝贤皇后守陵三年了,就连皇贵妃,也早已在准备孝贤皇后的三年忌辰了呢。”
她早该想到的,傅恒立功,惠及的不止是富察家,还有和敬公主这个外甥女儿。不过也无妨,和敬公主早回来一个月,晚回来一个月,也不影响什么,回来后,她也该出嫁了。
皇帝瞧着柳清菡的眼神带了分赞赏,他握了握柳清菡的手:“如此,便叫和敬提前回来吧,和敬与傅恒舅甥二人也三年未见了,这次见过后,和敬也该出嫁了。”
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安柳清菡的心,暗地里表明和敬公主不会在宫里待多久了,很快就要嫁去科尔沁了。
但皇帝话中并未提及要给和敬公主在京城建立公主府一事,柳清菡心里舒服了一点,她不想再提和敬公主,索性换了话题:“皇上午膳可要去永寿宫用?永琋昨儿眼巴巴的盼着您,只可惜您命人传了话却没来,永琋可是失望了许久。”
昨日皇帝与永琋说好的要陪他用膳,结果到了用膳的时候,又有大臣求见,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就没来永寿宫,永琋别提多难过了。
一提起永琋,皇帝极为宠爱的小儿子,皇帝的眼角眉梢就带着笑:“是朕不好,永琋没说朕是骗子吧?”
因为种种因素加持,皇帝看永琋,那是带了一百八十层滤镜的,哪儿哪儿都觉得好,就连永琋闹小脾气的时候,皇帝也觉得可人疼,更别说太后了,也是从小宠到大的。
这几年,因为永琋的缘故,柳清菡也在太后那里排的上号,得了太后另眼相待,母凭子贵,果真不假。
柳清菡睨了皇帝一眼:“皇上您觉得可能吗?永琋脾气可大着呢,没不搭理人就是好的,况且您本来就骗了他。永琋昨儿一直和臣妾念叨,说皇上素来说自己一言九鼎,却失信他一个小人儿,分明是一言八鼎才对。”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虚点着柳清菡道:“什么九鼎八鼎,净是会胡说,永琋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教的。”
在皇帝心里,他教的都是好的,不好的,都是阿哥公主们的额娘和奴才教的。
柳清菡反驳道:“哪里是臣妾教的?皇上就会冤枉臣妾,永琋两岁多的时候,就机灵的不得了,更何况现在,臣妾都骗不到他了。”
她儿子,妥妥的白切黑,俗称黑芝麻馅儿汤圆。两岁的时候,皇帝不在,她难得母爱泛滥,把永琋带到了她的寝殿里一起睡,结果半夜他在床榻上画地图,画完了后他也不说,等到第二日起来时,她一睁眼,就对上了永琋湿漉漉控诉自己的小眼神。
柳清菡到现在都没忘,永琋指着湿了的地方道:“额娘,羞羞,你尿床了。”
当时柳清菡一脑门子黑线,要不是紫罗她们很快就进来了,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
皇帝一听,点头认可:“也是,永琋聪慧伶俐,可比他额娘强太多了。”
柳清菡愤愤的磨牙,这狗皇帝,非要拿她来比吗?
快午膳的时候,皇帝陪柳清菡回了永寿宫,彼时,永琋也才从慈宁宫回来,一见自己皇阿玛和额娘相携而来,眼睛一亮,正欲迎上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迈着小短腿跨出正殿的门,严肃着脸,然后磕磕绊绊的行礼:“儿臣请皇阿玛和额娘安。”
皇帝看了柳清菡一眼,叫了起:“起来吧。”
永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小号皇子服肉眼不可见的灰尘后,双手往身后一背,半昂着头,小脸绷的紧紧的:“谢皇阿玛。”
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皇帝翻版。
皇帝愣了愣,指着永琋道:“你小子,做什么搞怪,学朕做什么?”
永琋皱了皱小眉毛,疑惑道:“皇阿玛觉得不好吗?不威严吗?皇玛嬷说儿臣这样很有威严,很能震慑奴才。”最好,连皇阿玛也能震慑住,那就再好不过了,省的他皇阿玛总是吓唬他。
不过四岁大的小豆丁,说话就条理清晰,丝毫容不得人糊弄。
皇帝眉毛一挑:“就你?威严?永琋,你都没照照镜子瞧过吗?”
白白胖胖的包子脸,只会让人觉得越发可爱,哪里能震慑到奴才。
永琋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脸蛋儿,又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突然泄了口气:“唉~还是儿臣太年轻了。”
一旁的奴才见状,个个儿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着笑,就连柳清菡也忍俊不禁,平时皇帝和永琋相处的时候,她是不会去掺和的,也能多叫他们培养父子感情,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蹲下身子,捏了捏永琋的脸:“其实,你要是想学你皇阿玛呢,也不是不能,少吃一点点心就好了,等额娘捏不到你脸上的肉了,你自然就变的威严了。”
“真哒?”永琋半信半疑,思考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儿臣不舍得皇玛嬷白费心。”
他脸上的肉,可都是皇玛嬷一块儿点心一块儿点心喂出来的,要是下次他去慈宁宫不吃点心了,皇玛嬷会伤心的。
皇帝闻言,脸上带了欣慰的神情,他拉着永琋的手进了正殿,夸赞道:“永琋赤子之心,朕心甚慰。”
柳清菡扶着紫罗缓缓站起身,停顿了一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讲究以心换心,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纯净,所以她也有意无意的引导永琋,要懂得为别人思考,也要懂得分享,只有他真心实意了,皇帝和太后也会更真心。
她唇边噙着一抹笑:“去吩咐小厨房,可以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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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皇贵妃与柳清菡相对而坐,面前茶香四溢,柳清菡极为沉得住气,浅浅的品着茶,皇贵妃不开口,她也不打算主动问。
许久,到底是皇贵妃忍不住了:“本宫听闻,和敬公主要提前回来了?”
柳清菡点头:“是啊,皇贵妃不是应该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么?怎么还特意来找臣妾求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