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和敬公主没好气的拍开夏叶的手,她当然知道自己中的毒并无大碍,舅舅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她,只是皇阿玛的态度,是她没想到的,证据都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皇阿玛竟还是愿意替皇贵妃开脱,甚至不惜委屈自己。
  她失望的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皇额娘曾经告诫过她的话,皇额娘曾说,皇阿玛,先是皇帝,才是她的阿玛,曾经她并不理解,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今日之事,皇阿玛他,做出了一个皇帝该有的抉择。
  可,她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儿呢?
  和敬公主一时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夏叶小声的唤了几声,却见和敬公主并无反应,不免加大了声音:“公主?”
  和敬公主被吓了一跳,她推了夏叶一把,没好气道:“做什么这么大声,要吓死本公主吗?”
  夏叶有些委屈:“奴婢只是想提醒公主,您该喝药了。”
  晚上的药早就熬好了,一直在小炉子上煨着,就等着公主醒过来。
  “知道了,把药端过来吧。”
  自己的身子,除了自己,也没人心疼了。
  喝了药,和敬捏了一枚蜜饯塞进嘴里,甜味在口中四溢开来,占满了整个口腔:“夏叶,今日上午,你有没有觉得,皇贵妃给皇额娘行礼时,有所不对?”
  夏叶略一回想道:“公主是说,皇贵妃手中的香断了两次之事?”
  “没错,都是同样的香,怎么旁人手中的香就不见断裂,只有皇贵妃的断了呢?一次便也罢了,本公主还可以当做是巧合,可两次,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和敬公主越说,眉眼越是发亮。
  夏叶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公主这么一说,奴婢也发现,的确有些不对劲,可是今日忌礼上的一切用品,都是皇贵妃亲自督办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才对。”
  但今日偏偏发生了,要不是因为公主的突然昏迷,压过了这一现象,恐怕宫中现在关于这件事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和敬公主突然有些兴奋:“皇贵妃自然小心翼翼,不肯落人话柄,只是这样的事情,非人为可以办到的。夏叶,你说,会不会是皇额娘显灵了,是皇额娘在保护我,皇额娘知道是皇贵妃给我下毒,可她又不能说出来,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对皇贵妃表达不满?”
  皇额娘,您也不希望皇贵妃坐上后位,对吗?
  夏叶觉得和敬公主说的有道理,便跟着点了头,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的。
  和敬公主越发激动了:“果然,连皇额娘都在帮我。”
  说着,她让夏叶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夏叶的脸上就出现了几分犹豫:“公主,这样,好吗?”
  和敬公主虎着脸:“怎么不好了,本公主也没捏造事实,只是把事情夸大了而已,要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公主就算想传,也传不了不是?”
  她皇阿玛是靠不住,可是她还有皇额娘,她皇额娘在地下也一直在保护着她呢。
  没办法,夏叶只得按照和敬公主的吩咐办事。
  于是,第二日,与皇贵妃涉嫌谋害公主被禁足一事一起传出去的,还有孝贤皇后祭礼上发生的一幕,说孝贤皇后对皇贵妃不满,才不想受了皇贵妃亲自敬的香。
  还有的说,是孝贤皇后知道了皇贵妃毒害和敬公主一事,想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养心殿,皇帝听着吴书来复述的流言,板着脸道:“是和敬放出去的?”
  吴书来讪讪道:“皇上圣明。”
  可不就是和敬公主嘛,和敬公主还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丝毫不怕皇上因此问罪于她。
  皇帝盘腿坐在炕上,微微低着头,似无奈的一声叹息:“罢了,此事到底是委屈和敬了,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话落,吴书来半晌没听到皇帝的吩咐,正准备悄然退下时,皇帝突然出声了:“传钦天监。”
  吴书来愣了一下,忙应下出去,还没等他完全踏出门槛儿,皇帝又添了句:“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贵妃: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91章 
  皇贵妃不过被禁足了五六日,纯贵妃就来了永寿宫寻柳清菡。
  彼时柳清菡正在小书房里给永琋讲故事,闻言,她把永琋留在了小书房:“永琋自己玩儿一会儿,额娘很快就回来。”
  永琋乖巧的点头:“额娘有事就去忙,永琋会乖乖的。”
  柳清菡瞧着永琋可可爱爱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金钱鼠辫子后,才去偏殿见了纯贵妃。
  “纯贵妃姐姐安好。”柳清菡微微屈膝,笑着调侃,“今儿个是刮得什么风啊,竟然把纯贵妃姐姐都给吹来了永寿宫。”
  纯贵妃回了半礼,两人坐下后,她笑着接道:“自然是东风了。”
  随着动作,柳清菡头上的流苏步摇微微晃动:“那趁着这股东风,姐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和臣妾说?”
  这几年来,纯贵妃颇有些深居简出的意味,可自从前几日皇贵妃被禁足,纯贵妃得了宫权,精神气儿可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就连三阿哥永璋也得了诸多便利。
  大阿哥已经入朝参政,被皇帝丢进了工部,上书房就当属三阿哥为长,纯贵妃得掌宫权,三阿哥很是神气,不过几日,在上书房中教导训斥幼弟的消息传的满宫都是,她带着永琋去慈宁宫请安,路过启祥宫时,总是能听见嘉妃骂骂咧咧的说纯贵妃母子如何如何的小人得志。
  而纯贵妃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此番过来,也不知为何。
  纯贵妃笑着睨了柳清菡一眼:“偏就妹妹聪慧,本宫来找你,还真有件事情,要和妹妹商议。”
  只说了一句话,柳清菡还没来得及接纯贵妃话,纯贵妃就作出了一脸为难的模样:“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上命本宫和妹妹掌管宫务,本宫因一时没了主意,只能来寻妹妹,看能不能解决了。”
  这话说的柳清菡只想笑,纯贵妃仗着自己位份比她高,管着的地方都是内务府中油水多的地方,像是御膳房,敬事房,采办房,慎刑司这种极为重要的地方,而分给她的则是古董房,四执库,花房这样事情多,还没什么实权的地方。
  不过柳清菡也没什么意见,纯贵妃的所作所为,皇帝是看在眼里的,吃亏的明面上看着像是她,实际上还不知道是谁呢。
  有好处的地方不想着她,有为难的地方,却第一个来她这永寿宫,柳清菡心中冷哼,谁惯的她这臭毛病?
  她没急着按照纯贵妃铺好的路,反而是慢悠悠的抿了口六安瓜片,神色淡然。
  纯贵妃不自觉的抓了抓手绢,紧张的看着柳清菡,柳清菡余光瞥了纯贵妃一眼,见时候差不多,才配合的问了句:“不知是何事让姐姐为难?”
  “妹妹也知道,近来宫里发生的大事儿,也就那么一桩。”纯贵妃一声气叹,似是无奈极了,“皇贵妃因为和敬公主一事被皇上禁足,偏偏皇上也没说要禁足多久,就在昨日晚上,本宫收到了皇贵妃叫人递过来的消息,皇贵妃说她已经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了,她想让本宫去禀报皇上,最好能让皇上见她一面,可那日本宫瞧着皇上似乎是怒极了,本宫现在心底还怵着皇上呢,又如何敢去养心殿求见。”
  这事儿纯贵妃心底也纠结的紧,昨儿她临睡前收到的消息,以至于她大半夜了都没睡着,一颗心晃晃悠悠的没个安稳。
  皇贵妃没被禁足前,她和皇贵妃的关系也算不错了,可因为皇贵妃被禁足,她才能拿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宫权,永璋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故而她有些纠结。
  要是她替皇贵妃传了话,皇上一旦见了皇贵妃,皇贵妃又真的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无辜,那她才到手还没暖热乎的宫权,不就又要交出去了?可要是不传话,她也怕皇贵妃日后出来,会和她算账……
  想来想去,还是春桃给她支了招,说可以祸水东引,柔妃和她一同掌管宫权,此时可以和柔妃商量,所以她这会儿才会坐在永寿宫。
  柳清菡垂眸,右手的大拇指放在左手手背上缓缓摩挲着,心里简直要气笑了,纯贵妃还真是个人物。
  她今儿个一早就听双福禀报过这件事,不过双福只是说了皇贵妃叫人去了咸福宫,却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儿,一个时辰前她还在猜皇贵妃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了,毕竟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没想到,竟是要见皇上。
  啧,好不容易借着和敬的手禁足了皇贵妃,她脑子是有病才会帮皇贵妃出来,她要是有本事,就自己翻身,指望她,想都别想。
  纯贵妃一口气儿把事情说完了,有人分担,自己心里就立马松了口气,见柳清菡没有立即答应她,她也不着急了,还体贴道:“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本宫不着急,妹妹慢慢想。”
  柳清菡黛眉微拧:“纯贵妃姐姐,这事儿,按理来说,皇贵妃既然传话给姐姐,姐姐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是了,臣妾可没什么置喙的余地。”
  言外之意,就是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和她可没关系。
  纯贵妃脸色一僵,随即亲热的握住柳清菡的手:“好妹妹,本宫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向妹妹讨个主意的,你就帮帮姐姐,好不好?”
  柔妃要是把这个事儿应下了,那她就可以成功甩锅,也不必担责任了。
  柳清菡眸子一暗,纯贵妃脸皮竟这么厚,还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她暗暗给紫罗使了个眼色,紫罗忙上前笑道:“纯贵妃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去给您和娘娘换一盏吧。”
  说着,紫罗出了偏殿,然后脚步一转,去了小书房,不一会儿,紫罗又匆匆赶过来,一脸焦急道:“娘娘不好了,九阿哥不知怎的,一直哭,奶娘和宫女怎么哄也哄不好,还喊着额娘,您快去看看吧。”
  小书房隐隐有哭声传来,纯贵妃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柳清菡一个猛起身,连交代一句招待好纯贵妃都没有,步履匆匆的往外去。
  紫罗低头憋住笑,抬头又是一脸急色:“纯贵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娘娘有事要忙,怠慢了您,您看,奴婢先送您出去吧,待娘娘有空了,您再来?”
  纯贵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就是再傻,也知道柔妃不愿帮她了,她冷哼一声,带着宫女就了。
  小书房,柳清菡踏进去的时候,永琋正在扯着嗓子嚎,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紫罗跟了进来,她才道:“好了,别哭了,装的一点都不像。”
  永琋当即闭了嘴,从椅子上跳下来,拿了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水解了渴,才控诉的看着柳清菡,奶声奶气道:“额娘是个小没良心的,儿子是在帮额娘,额娘竟然还嘲笑儿子。”
  小没良心这个词儿,以往都是额娘用来说他的,今儿个可被他寻到机会用来说额娘了,永琋掐着腰,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很是神气。
  柳清菡眉毛一挑,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额娘可没有嘲笑你,额娘是在教你,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次你是帮了额娘,但好在也是额娘自己进来了,要是纯贵妃跟在额娘身后要来看你,见你这个样子,那岂不是穿帮了?”
  她从来都不会因为永琋年纪小就随意糊弄他,而是会一点一点的跟他讲道理,宫里的阴私虽然没有明着和他说过,但也从未瞒过他,所以有些事情,模模糊糊中,永琋也是懂得一二的。
  永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儿子明白了,以后再哭,肯定不会不掉眼泪了。”
  柳清菡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把永琋抱在自己怀里:“你要知道,不论额娘做了什么,永远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去做的事情,额娘都会支持你,要是你不愿意,额娘也不会逼你。”
  哪怕是皇帝的位置,也一样。
  永琋肥嘟嘟的小手搂着柳清菡的脖子:“儿子知道,额娘是最好的额娘了。可是额娘,儿子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
  永琋小眉头皱着:“您一直教导儿子,说要对皇玛嬷和皇阿玛真心,不能虚假,也不能骗他们,可是上次和敬姐姐回来,您为什么要告诉皇玛嬷,儿子不喜欢永寿宫里的云片糕呢?明明儿子也是一样爱吃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柳清菡没想到永琋的记性竟然这么好,上次随口说了的一句话,都隔了一个多月,永琋竟然还能记到现在。
  她想了想,认真的对视着永琋:“永琋,你觉得,额娘夸你聪明伶俐,乖巧可爱,你会不会高兴呢?”
  永琋羞涩的点头,眨巴着眼睛:“儿子有额娘说的那么好?”
  柳清菡:………这么自恋的儿子,一定是随了皇帝。
  她又再接再厉道:“那额娘要是说,永琋是个调皮捣蛋的,也没有孝心,永琋会不会不高兴?”
  永琋继续点头,柳清菡这才道:“你看,永琋都只喜欢听夸奖你的话,不好的话都不喜欢听,由此永琋是不是可以得出,永琋的皇玛嬷和皇阿玛也只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可是,额娘说的话,皇玛嬷是很高兴,但这不是真的。”
  很好,永琋一点都没被糊弄了过去。
  柳清菡:“这就是额娘接下来要说的,有些好听的话,听听就罢了,因为话可能是假的,聪明的人呢,都会判断好听话的真假。”
  永琋若有所思的点头:“额娘,儿子好像明白了,儿子身边的乳母,每次都会夸儿子,她说的话,是不是就是碍于儿子阿哥的身份,说的是假话呢?”
  “这个就要永琋自己去判断了,永琋要做一个聪明的孩子,额娘会监督永琋的哦。”
  奴才们讨好主子,理所应当,那乳母,是个识时务的,她也知道,但儿子身边的人,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否则她轻易不会去动,就当拿身边的例子教导永琋御下了。
  教完儿子,柳清菡再从小书房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叫来双福:“今日纯贵妃来寻本宫一事的事情原委,让紫罗给你说明白了,你把这消息暗中传给和敬公主。”
  双福眼睛一亮,领命退下了。
  之卉扶着柳清菡往正殿去:“娘娘不是不想插手皇贵妃和和敬公主之间的事情吗,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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