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意不让她离开,那她就留下来,为昔日同生共死的弟子们报仇,给仙派一个交代,也不枉父亲耳提面命“仁义”二字。
谈昭将猫托在手上上,指腹轻轻刮过它的鼻头,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昨晚吓坏了吧?都怪我,怪我没保护好你。”
小猫乖巧地歪过头,细长的尾巴搭在他的手上,撒娇似的“嘤”了一声,嗓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谈昭笑:“你猜,谈昭昭给你带什么来了?”
正在这时,林朝便从小道上走来了。谈昭嘴角笑意敛下,他放下猫,随手抽了本书置于面前。
“魔君。”林朝走进屋子,恭敬垂首。
“说。”
“元一节将至,长老堂的意思是在金河台祭天,上告慰先人、下祈福族人。”
谈昭乜他一眼,“这事和我说做什么?他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长老堂的意思是……”林朝支吾了嘴,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垂下头:“长老堂的意思是,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宜嫁娶之日……岳家那女儿……”
“砰”的一声,窗台花盆忽然摔下,土和瓦片碎了一地。
谈昭弹了弹指尖的石头末,冷冷抬起眼,“宜嫁娶还是宜奔丧?”
林朝头顶冒汗:“宜、宜奔丧,不,宜……什么都不宜。”
啧,催婚呢?
叶春渺饶有兴致地看热闹,懒洋洋地扫过谈昭冷冽的面容,心中轻嗬了声,像谈昭这样的疯男人,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把女儿往他怀中送,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男人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敲桌面,“还有事?”
“是,晨时魔君走后,祁支交予了属下两张字条,道是魔君想要的东西。”
林朝呈上两截卷起的字条,字条外分别写着“壹”和“贰”。
展开写着“壹”的字条:
【半月前,叶郦来过。另,第二张纸条更重要。】
谈昭眯了眯眼,指尖跃起一簇青色火焰,叶春渺还没来得及瞟一眼,那纸条就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瞥了眼窗外,他皱眉展开第二卷 纸条:
【独自养伤实在无趣,不知魔君可否寻几个小美人来陪我聊聊天?再不济,小鼻屎也行?】
谈昭烧了纸条,面无表情看向林朝:“把祁支锁好,丢只狗进去。”
“……”
叶春渺抖了下耳朵,心底难得对祁支漫上了一丝同情。
说来还是自己利用了他,那祁支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成天叫她“小鼻屎”,怪讨人厌的,但好歹带自己逃亡时,对她也算照顾。
昨夜祁支被扣了“偷猫大罪”的帽子,遭了谈昭一顿好打,也不知有事没有?
正出神时,谈昭的指尖落上她的头顶,“小咩。”
塌上冷煞面孔的男人一改神色,眉间晕开了浅淡笑意,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条红色细绳,绳头挂着绿色薄片,薄片上刻着一个“谈”字。
谈昭将绳索系上了她的脖子,轻声道,“这院子锁着你你也难受,知道你贪玩,往后,我便不在这儿下禁制了。有了这名头绳,别人便不敢欺负你,我也能随时寻到你了。”
叶春渺心下一动,不下禁制?这意思是……谈昭要给她自由??
过了一会,谈昭离开了小院,叶春渺马上从窗台跃了出去。
她没有急着跑,而是在院子里的碎石地面上盘旋了一阵,最后停在了一块顶端尖锐的石头粒上。
盯了一会石头的尖锐顶端,叶春渺缓缓退后两步,随即竖起毛茸茸的尾巴,急促往前哒了两步,将身前坠子重重地磕在了石头尖上。
她低下头,脖子上的破石头片竟然纹丝未动!
不知道那疯男人给她戴的是什么鬼东西,她又试着撞了两次,竟连一丝刮痕都没能留下。
重复两三次动作后,叶春渺停下了动作,眯起眼睛,打不了石头的主意,这破绳子总能咬断吧?
于是她张了张嘴,露出四颗尖尖的犬牙。
“嗷!”
没咬到。
叶春渺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皱眉沉思。
绳子被破石头片挂着自然下垂,是贴在偏离下巴的一侧的,因此和她的牙齿总碰不到一块儿。如何能使绳子离她的牙更近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