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
谈昭,好怕怕,那个火炉自己来扑我了。
“怎么忽然跑去玩火?”谈昭皱眉看着怀中小猫,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
他抱着猫转身进了里屋,走到了书架前,指节在书架侧面何处扣了扣,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书架便侧开,在墙边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阴差阳错,谈昭竟然愿意带她进密室。
叶春渺暗忖着,这波也不算白烤焦一只爪爪了。
秘道往里走了两步便没了光,倚靠一只猫的视力只能勉强看清两侧的墙沿,但谈昭的脚步却尤为平稳。
再行一段,谈昭停下了脚步,四周也应声亮起。
这是一间装潢齐整的小殿,殿中铺的是白玉地砖,摆的是紫檀木制的宝座、画案,一道花鸟雕纹屏风挡住了而后的区域,高大的棂格书架立在屏风之前,书架上仍旧摆满了一卷卷画轴。
叶春渺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景象,连烧焦的爪子都忘了痛。
谈昭在柜格中取出两个青瓷罐子,抱猫在紫檀椅上坐下,修长的指节捏起它的爪子翻过来,将药粉倒了上去。
刺痒的药粉撒上烧焦的肉垫,冰凉的触感一贴上去,她就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谈昭牢牢钳住她的爪子。
“乖一点。”
他垂着头,凉气吹在她爪子的肉垫上,冲散了些许刺痛感。
叶春渺定定看向谈昭,他微俯首,眉头紧蹙,额前垂落几缕碎发,落在他长挑的眉眼间,将白日的邪祟感冲淡了几分,多了少年沉稳。
起得急,他未来得及穿上外衣,在这深秋的夜里,只着一身单薄的黑色亵衣给她上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都能感受到他肌肤的冰凉。
“好了。”谈昭放下了它的爪子,将药罐放回了柜格里,他俯下身,双目平直看着小猫的脸,指尖点了点它的小鼻头:“不疼了吧?”
叶春渺回过神来,赶忙配合地叫了一声。
密室静谧得听不见一丝声响,像石子丢进了深不可测的裂谷,空灵寂静。谈昭挠了挠它的肚皮,提了下唇角,好像很轻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在这小殿中过多停留,谈昭很快抱着它回到屋子里。
过了鸡鸣,夜色仍然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煤炭星子仍在暖炉里熠熠眨眼。
谈昭俯视着脚边烧得滚烫的炉子,他抬手正准备扑了里头的煤炭,动作稍顿,回头瞥了眼榻上。
小猫上好了药,估摸是不痛了,正蜷缩在窗台下的软窝中,舒适地咕噜了起来,暖洋洋的空气懒懒笼罩在它身上,惬意慵懒。
他收回手,在暖炉边设了一道禁制。
灯灭,小山包山顶的屋子里又恢复了静谧,但夜一旦被打破,便再难回到梦中。
须臾,床榻上的人影不带声响地起身,走进了书架后。随之,软榻上的小猫也睁开了眼睛。
幽暗的夜里,它盘在软榻上,静静凝视着书架后的密道,一双浅蓝色的剔透双瞳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它抬起前爪端详须臾,又放下,再度阖了眼。
-
第二日天光初泄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谈昭的气味,屋中的暖炉也已经熄灭,剩下一炉子黑漆漆的灰烬。
叶春渺跳下榻子,在书架前打转了两圈,没找到密道的机关,悻悻离开。她走到院中踱步了一会,又走出院子,沿破败的墙根绕了两圈,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黑影。
叶春渺唤:“嗨旋发,嗨旋发?”
“咻——”
一颗黑漆漆的脑袋瞬间从灌木丛里拔了出来,它不善地瞪着叶春渺:“别叫我嗨旋发,我叫黑旋发!”
“……”
顿了一顿,黑猫再度炸毛:“不是黑旋发,是黑旋风!!”
叶春渺“噗嗤”一声,黑旋风的尊严再一次被她狠狠刺激到了。
它气得一张小脸黑里透红,尾巴尖尖地竖了起来,余光瞥到叶春渺张嘴是露出的尖尖犬牙,心中一怵。
它一跃跃出了离叶春渺三四丈的草地,四只脚踮起横跳了两步,扔下一句:
“小爷不屑和你这样不守猫德的猫为伍!”
说完,它后脚一蹬,便消失得没影了。
叶春渺看着它离开的方向,心道真是莫名其妙。
这小黑猫每天风雨无阻地蹲在院子外的灌木丛里听墙角,她还以为这小黑猫是崇拜她的飒爽身姿来着,怎么见了她这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