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普通人也有惰性，要是换成自己17岁那会，早就天天玩得不着家了，如今的赵绮绮已经稳重多了。
赵绮绮自我安慰，拉开椅子起身换衣服。
她以前经常泡酒吧，她有分寸，不玩什么花样，就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听听歌，喝点无酒精的饮料，到了晚上跟着蹦两下。
那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时髦，现在倒没那个想法，只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赵绮绮换好衣服，去跟正在书房工作的程曼打招呼：“妈，我一会去酒吧玩。晚一点回来。”
程曼作为教育局的大领导，最近正在准备上级的一项检查，周末也在争分夺秒地加班审下属送上来的文件。
听到这话，程曼从屏幕前抬起头，听到女儿要去酒吧也并不吃惊，赵绮绮一直很爱玩，她知道分寸。
程曼点了点头，做母亲的到底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还是问：“玩可以，要注意安全。”
赵绮绮光脚站在玄关换鞋，冰凉的大理石踩上去很解暑气。
她没抬头，大声回答：“不许喝酒，不跟陌生人搭讪，不吃陌生人送的食物。”
赵绮绮换完鞋，冲着书房方向：“怎么样？”
程曼笑了，这三条规矩倒是第一次听赵绮绮说，她说了句：“结束了提前告诉吴叔去接你。”
“知道啦！”赵绮绮的声音随着关门声一起消失。
听黄恬说，尖叫在本市火了有一阵了，她们之前一直约着来玩，今天总算有机会。
尖叫坐落在市中心的老城区，周围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夜晚这一片灯弱人少，只凸显出尖叫蓝色的大字招牌，配合不停跳动着闪耀灯光，显得独特又冷酷，店正门口有条破败的小巷子，此刻挤满了各色车辆。
赵绮绮刚走到门口，相熟的销售眼尖，立刻迎过来。
“这不是绮绮吗？好久没见了，这次来怎么没提前从我这里订卡呢？”
赵绮绮当然不认识眼前的油头男人，估计是之前认识的酒吧销售吧。
“忘了，下次找你”赵绮绮含糊道。
“那谢谢妹妹拉，以后绮绮多支持我的工作哦！” 男人笑得像花一样。
“有座位吗？”
“你来肯定有啊，还是个好位置的卡座呢！”销售边走边扭，引着她走到卡座。
现在才过七点，还没到嗨的时候，酒吧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放着舒缓的情歌，里面卡座三三两两地坐着人。
赵绮绮坐下就给黄恬他们发位置，没一会黄恬和鲁晓也到了。
三个女生每人点了杯无酒精的软饮，赵绮绮点的是店里有名的伊甸园苹果，听名字很厉害，其实就是苹果汁、橙子加上苏打水。
赵绮绮窝在宽大的卡座沙发上，听着黄恬她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假期的见闻。
大家都大同小异，虽然在放暑假，但家长们都会旁敲侧击地督促她们别总玩，多少复习一点。
黄恬问赵绮绮：“绮绮，下周去海边玩你去不去？”
还有两天就出发了，昨晚丁成洲又在班级群里鼓动了一波，什么珍惜同窗时光啊，玩得尽兴才能迎接高三之类的。
放假前她问过赵绮绮，当时赵绮绮回说看情况。
赵绮绮懒懒地摇了摇头，“应该去不成了。”数学课上得没效率，赵文东那里也没进展。她也没别的心思。
黄恬失望地“唉”了一声，她还想为她和丁成洲当助攻呢。
几个女生又聊了些闲话，还摇了会骰子，宽阔的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周围声音嘈杂起来。
灯光调得更低了，音乐也换成了激昂的鼓点。
群魔乱舞的夜场就要开始了。
天花板上各处的射灯一起打开，从不同角度变换着不同的颜色，环境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赵绮绮喝了一大口饮料，看着上身穿着紧身T恤的DJ走到舞台上开始暖场。
舞曲一响，后排的气氛组跟着呼应，把一屋子的人情绪都点燃起来。
鲁晓性格比较腼腆，往常都是赵绮绮和黄恬从头跟着蹦到尾。
今天黄恬已经跟着DJ挥起了手，回头看赵绮绮还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凑到赵绮绮耳边，大声地说：“绮绮，起来啊！”
赵绮绮喝了杯子里最后一点饮料，摆摆手：“你先跳吧，我再点杯喝的。”
屋里人太多，各色香水夹杂着烟味，就算开着中央空调空气循坏也不太好，赵绮绮觉得胸闷。
她站起身，随手叫住了身边走过的一个手持托盘的服务生。
音响声音很大，她探过身体，提高音量：“麻烦你再给我拿……”
个子高高的服务生穿着白衬衫，外面穿着黑色马甲，衣领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上面带了个黑色的领结。他转过头来，墨色的眼正好对上赵绮绮的眼睛。
赵绮绮愣住，后半截话忘了说。
施定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各色的灯光照在赵绮绮脸上，不同变换，映出一张精致的脸。
还是施定先反应过来的，他微侧了下头，他的耳朵离赵绮绮脸边很近。
“你说什么？”他问。
赵绮绮眨了几下眼睛，她抿了抿嘴，对着施定的耳边说：“能不能再帮我拿一杯伊甸园的苹果？”
施定点头，“你等一下。”
这时候一首舞曲放完，周围有了短暂的安静，黄恬蹦得直喘气，她眼神无意间一扫，直叫出声来：“施定？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坐在卡座里的鲁晓也看到他了，她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施定看着她们，礼貌地笑了下，不卑不亢地说：“我在这里做兼职。”
施定平时的形象过于正派和疏离，没人会把一个总考年级第一的尖子生跟酒吧服务生联系到一起，更何况，班级里的同学也不知道他家里是需要出去兼职的条件。
毕竟只看他的长相和气质，跟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并无二致。
黄恬和鲁晓都愣住了，她们这个卡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绮绮看了她们一眼，清了下嗓子，她们俩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只说着：“那挺好的。”
“在这里工作工资肯定不少吧。”
这时候下一首舞曲又响起来，施定冲她们颔首示意了一下，“那我先过去忙了。”
他对赵绮绮说：“你要的饮品，我一会给你送过来。”
“好的，谢谢。”
赵绮绮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熟练地穿过几个卡座，再推开一扇门，消失在后台。
黄恬看到施定后，也不好意思蹦了，她有点懊恼刚才自己人来疯一样的舞姿是不是被施定看到了。
三人都坐着，偶尔会借着吵嚷的环境说几句话。
施定很快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把伊甸园的苹果送到赵绮绮的桌上，他还训练有素地说了声：“请慢用。”
“谢谢。”
赵绮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杯体上好像还残留着施定手心的温度。
“这位美女，有没有兴趣一起跳个舞啊！”一个漂着白头发，戴着耳钉的瘦小男人坐在卡座边上，对赵绮绮说。
赵绮绮扯了下嘴角，声音很冷：“不跳，谢谢。”
白毛自以为很帅地歪着嘴笑了下，声音像在油锅里滚过一样腻腻的：“妹妹，给个面子嘛。”他指着赵绮绮手中的杯子，“饮料没意思，哥哥请你喝点刺激的。”
赵绮绮直视着她，表情不变，语气加重：“我说了不需要。”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怒意。
白毛看了看黄恬她们，都是没个好脸色地看着自己，他脸色也沉了下来，讪讪地说：“那算了，妹妹们好好玩。”
说完就走了。
赵绮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借着不停变幻的灯光，眼睛寻找着施定的身影。
酒吧太黑了，声音又嘈杂，她隐约看到那个站在旁边黑暗处的人像施定，背挺得直直的，脸色随着灯光变换，忽明忽暗。
他好像看向自己这边，赵绮绮不确定。
黄恬她们俩要去卫生间，问赵绮绮去不去。
赵绮绮一直看着施定的方向，她摇了摇头。
她们走后，偌大的卡座就剩下赵绮绮自己。
赵绮绮往中央坐了坐，这时候程曼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让她把位置发给吴叔。她跟程曼发了几条信息，又把酒吧位置发给吴叔，让他一小时后来接自己。
吴叔很快回了个好的。
关上手机，她抬头，看到刚才那个白毛和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从她卡座前走过，白毛还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几眼。
赵绮绮毫不畏惧地看回去，只见那白毛还冲她笑了笑。
真是倒胃口。
赵绮绮觉得胸更闷了，她想喝口水，低头找了找，才看到她的饮品不知道怎么放到桌子边上了。
奇怪，她刚才坐在那里了吗？
赵绮绮记不清了，她伸长手臂把苹果汁拿过来，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清凉解渴，带着苏打水特有的咸味，她刚要再喝一口，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赵绮绮握着水杯的手。杯子里的果汁大幅度地晃动，溅到那人的手上。
赵绮绮惊讶地抬头，施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弯着腰，抓着自己的手臂。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施定手上稍一用力，直接把赵绮绮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力气很大，赵绮绮身体不受控制，站起来惯性地撞到他胸前，施定也没松手，他附在她耳边说：“有人在你杯子里下药了。”
第11章 11
赵绮绮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她心跳得很快，看着施定从座位上拿过她的包，拉着她往外走。
她懵懵的，只是机械地跟着前面的男生走。
黄恬和鲁晓正好从卫生间回来，看到施定面色严峻地拉着赵绮绮，纷纷问：“绮绮你去哪？”
“发生什么事了？”
赵绮绮想回头说些什么，施定直接替她回答：“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接着脚步不停地带着她往前走。
黄恬意味不明地在后面，一直看着施定拉着赵绮绮的手臂。
赵绮绮的手腕被施定的大手包裹在手心，她有点头晕，脸也渐渐烧起来。
她看着前面男生的高大的身影，耳边嘈杂的鼓点好像一声声重重地砸在了她心里。
施定一直把她带到后面员工的休息间，休息间三三两两站着几个服务生，中间有一张灰色的长条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抽烟、打游戏，看到施定拉着个女生进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挪了挪位置，有几个直接站了起来，把大部分沙发都让出来。
赵绮绮不合时宜地想，施定以前也带客人来过这里吗？为什么别人看施定的眼神很奇怪，像习以为常，又像带着惧怕。
施定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饮水机前拿一次性杯子给她接了小半杯温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恶心、头晕或者想吐的感觉？” 施定盯着她的脸，观察她是否有异样。
赵绮绮到现在还是懵的，她下意识地接过纸杯，双手拢着，还没刚才突发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她稍微低了点头，从施定的角度可以看到她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挡住大半张脸。
施定走近了两步，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赵绮绮终于缓过来，她眼里似乎有一层水汽，她端起手里的纸杯，干净的饮用水顺着喉咙流进去，好像缓解了一点她发烫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下药了？”她抬起眼，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定的眼睛，浅浅的双眼皮褶皱被压在他那双凤眼的里面，从眼中一直拖到眼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刚才施定在远处亲眼看到那个白毛把东西下到她水杯里，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
他一边大声喊着赵绮绮的名字一边赶过来，但是音响声音太大，中途他还撞到了一个客人，来不及道歉，顾不上被客人翻了好几个白眼，冲过来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万幸只喝一口药效应该不会太强烈。
施定简单几句话回答她的问题。
赵绮绮的眼睛水汪汪的，她脸上有着两抹明显的红晕，过了一会她说：“谢谢你。”
女性在酒吧下药后神志不清被带走后发生不测的新闻经常见报，要不是施定，今天赵绮绮会遭遇到什么她自己都不敢深想。
说施定救了她一命都不为过。
施定还是维持蹲着的姿势，又问了她一遍：“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赵绮绮把视线从他的眼皮上向下看，直接对上他黑夜般沉沉的眼珠。
赵绮绮摇头，她觉得自己脸红发热可能不是因为喝了带药的水。
施定松了口气，休息间冷气充足，他竟然微微有些出汗。
人没事就好，他板起脸，语气严肃起来：“在这种地方，饮料是不能离开自己视线的，你不知道吗？”
赵绮绮抿了下嘴唇，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她竟怯生生地回了句：“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两人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这种对话不应该发生不太熟的同学之间。
施定直起身，缓和了语气：“你在这里休息下，我还要去忙，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赵绮绮的目光追着他，点点头：“一会有司机来接我。”
“那就好。”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赵绮绮，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司机，别乱跑，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的症状，马上联系我。”
赵绮绮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下施定觉得他一直懊恼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等一下。”赵绮绮叫住他。
“怎么了？”
赵绮绮拿出手机，“我还没你的联系方式呢。”
施定走过来，拿过她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在添加好友处快速打上一串数字，发送好友请求，接着把手机还给她。
然后他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加上了。”他指指赵绮绮手中的手机。
赵绮绮点点头，似乎心情很好，还没心没肺地笑了下。
施定回头把手机放回裤袋，回头小声说了句：“亏你还笑得出来。”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露出微小的弧度。
吴叔很守时，说一小时来接就一小时来接。
赵绮绮发信息告诉施定自己要走了，她以为施定在前面会听不到提示音，没想到他秒回，简短的两个字：“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