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聪明伶俐，一猜便猜到了。”
夏糖枝端着茶盏细细品尝，“你来尚书府不先去拜见你的父亲，反倒来见我这个没感情的母亲，目的很明确，没必要兜圈子。”
“我母亲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手腕一顿，视线转移到朱念儿的身上，轻笑，“你都知道了？”见朱念儿不说话，又道，“没错，是我做的。”
这下轮到朱念儿顿住。
她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能承认。
聪明如她，自自己进入府内，她便清楚自己到来的目的的人，没有想办法去隐藏，反而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此人不是特别厉害，那么就是理直气壮。
“你能来，想必也寻到了证据，我没必要隐瞒。”夏糖枝将茶盏放在身旁的小桌上，笑着看着她，“不知将军夫人可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好。”
“我家本与你母亲的娘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时常在一起解决一些困难，正所谓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其乐融融。可某天，我家突然潦倒，原富裕人家顿时中落，我母亲请求你母亲娘家帮助，却反遭陷害，被奏上一本，双双被斩。”
“那年，我才十岁。”夏糖枝声音平淡，好似在叙述旁人的故事，“我逃了。通过密道，逃离了痛苦的地方，而我的家，被她家一场大火给烧的只剩灰。我一直以为是我父母的错，找到你的母亲，请求帮助，却引来了追杀，我恨她。”
“我本想，姐妹一场好歹有些情谊在，可你母亲却心狠手辣。”
“所以，你杀了她？”
夏糖枝颔首，“没错，我杀了她。我拼尽全力挤进这府内，你母亲想弄死我，只可惜她并不被尚书喜欢，我如愿以偿，一步又一步让尚书讨厌她，计划周全，详细，让她死于难产。”
“她的父母因此水涨船高，地位增长，而我的家，却从此不复存在，变成了人人唾弃，我不甘心。”
“她的父母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死，对于他们而言太便宜了，生不如死才最让我舒心，你说，是么？”夏糖枝的眸光清冽，没有一丝的杂质，一如以往见她那样温柔。
好似嘴里这些话并非出自她的嘴。
朱念儿被震惊到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反驳，似乎没什么可反驳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有什么理由用所为的正义之道，去让眼前的人放下屠刀？
夏糖枝也只是复仇。
难道自己也要用复仇的言语来把眼前的人弄死么？那冯姚么？会不会也要因为复仇而将自己弄死？盼安盼平会不会也去杀死冯姚？
冯姚的孩子再杀下一代……？
如此反复的意义，到底何在？
朱念儿头有些疼。
“我已经如愿，这条命随你处置。”夏糖枝仍端坐在主位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说这话，好似不过在说今天吃什么那样的淡然。
对生死的淡然。
朱念儿起身，缓缓的走向她，内心非常平静，“母亲。”
夏糖枝眼底闪过一刹那的诧异。
“我调查的时候，那些失踪或死掉的侍卫，可是你做的？”
“没必要。”夏糖枝疑惑看着她，“我从未隐瞒过什么，你想查便查，查阅到我，还能让我轻松很多，起码说出来，比担心强很多。”
“真的不是？”
夏糖枝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既然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朱念儿的头有些乱糟糟的，起身缓缓走进，“那我的失踪呢？”
“不是我。”夏糖枝摇摇头，“我的筹划，不过是想让他们痛失爱女，品尝一下我曾经体验过的滋味，从未想过对你出手，否则便不会有你的出生，原本是想让你在我膝下养育，我定会当亲生女儿来养，谁知你却失踪了，至于后来我便不清楚了。”
朱念儿望着夏糖枝，她一如既往淡淡的神色，没有丝毫其余的深情。
实在看不透是真是假。
“我知你不信，但我没做过我就不会承认，我做过我也不会隐瞒，信不信都由你。”
她是信的。
朱念儿在彩蝶的搀扶下，行了个礼节，“女儿告退。”
这自称的女儿，算是对夏糖枝的回应，回到屋内，陈冽早早的就做在了偏房的椅子上喝茶，“事情问的怎么样？”
“你知道我今天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