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美往前微倾,好奇地问道:“做什么?”
“他要开棺验尸!”
令狐美吸了一口冷气,“真大胆。不说少卿,就是老丞相也不会答应的吧。”
令狐符点点头,“柳小姐听到这个请求,脸色都白了。所以这大概是不可能了。”
江宣纹将信件烧毁之后,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探,“你可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办那件事?”
“大人,还在物色当中。鸡鸣狗盗之徒,还要会保密讲信义,这种人太难找了。”
江宣纹摩挲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自己这位身姿矫健的手下,慢慢开口,“陆探,要不……”
“大人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做监守自盗之事的。”陆探义正凛然,一口拒绝。
江宣纹只好放弃,“那就再找找看吧。柳小姐那边的情况,你继续关注着,小心别让人伤到她。”
陆探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柳明雪回到丞相府,什么人也没有带。那些贴身侍女都请求着要跟随一同去,柳明雪心里呵呵,面上担忧关切,“我外祖父家水太深,他们又最讨厌我们少卿府的人,你们跟过来,我大概无力保护。所以你们还是继续待在府中为好,免得跟着我去受苦了。”
侍女们闻言心中都起了惧意,她们都有目共睹,自己这位小姐是个软趴趴的,逆来顺受,所以跟着她去丞相府,大概只有被欺压的份儿了。
于是她们没有再坚持,感激涕零地说道:“难为小姐如此为我们着想,您去那边可要保护好自己。”
柳明雪一脸愁绪,认命般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老丞相听说自己外孙女儿要来了,只是吩咐下人好生招待,倒也没有多少开心。因为这柳明雪虽然是他宝贝女儿生的,但她骨子里还流着柳桢的血,名上还顶着个“柳”姓,终究是外家人了。
柳明雪的舅舅更不会管了,只吩咐自己妻子顾氏好生招待。
顾氏早就满腔不爽了,今天来个表小姐,明天又来个表小姐,全推给她来招待,现在又来了个克死母亲的扫把星,她冷眉一挑,吩咐下人,“把最偏的那院子洒扫一下,准备表小姐来住。”
柳明雪出门,先把侍女给自己准备的衣物都扔了,吩咐马车夫先带自己去市集里挑些衣物。
她手里攥着亡母留下的一部分嫁妆,这是早在很久之前母亲就交给她打理的,后来剩下一部分被老太太以各种名目拿去了,好在她手里攥着的一直隐藏着,除了她们母女,没有人知晓。
令狐符一大早就守在少卿府,看着她出门的。
他本就是闲散之人,无事可干,干脆一路跟踪而来,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抓紧跟上。
冷不防旁边就冒出个小脑袋来,令狐美背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他,“我跟你好久了,你现在才发现我啊。”
令狐符确实吓了一跳,因为这小子竟然卸了红妆,穿起了小厮的衣装。
男装的令狐美红唇齿白,依旧雌雄莫辩。令狐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心回去娘罚你。”
“我便说是你的主意,除非你答应带着我去办事。”令狐美越过他,朝留下那衣铺看去,果然看到了柳小姐的身影。
柳明雪一改之前娇弱姿态,背都挺直了许多,信手阔步,在衣铺店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几套颜色素淡窄袖及踝的裙装。
等她从衣铺出来,气势都已经变了,马车夫诧异地看了看她,“小姐,你……”
“老王,莫要多问,我们现在就去丞相府。”柳明雪跳上马车,老王眼睛揉了揉,他没有看错的话,小姐袖间竟然还藏了一把短剑!
巷子角落的一座茶楼,陆探慢慢饮下手中之茶,心中一哂,起身便走了。旁边的侍卫忍不住询问:“大人让我们暗中保护柳小姐。”
“没有必要了。我们不如去办更需要办的事情,待在这里纯属浪费时间。”陆探说完,就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此地。
令狐符抓着酒楼窗前栏杆,爪子用力,几乎要捏碎底下的木头。她果然是骗子!
“这柳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令狐美眼睛一亮,扯了扯旁边好似呆住的令狐符,“我们快跟上,去瞧瞧她要去哪里。”
令狐符心中可谓翻江倒海,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路到了丞相府。顾氏派了几位婆子和丫鬟在偏门等候。
丫鬟上前帮忙撩车帘,脸上神情冷漠,说道:“表小姐来了。”
柳明雪直接拂开她的手,从马车跳了下来,站稳之后,看着面前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下人们,灿烂一笑,“我甚是想念舅母,你们快快带路,别耽搁了。”
她说完,从袖中摸出一只鼓鼓的钱袋,豪爽大方地都赏给了她们。这些婆子丫鬟面色这才转暖,一改之前爱答不理的态度,在前面殷切带路了。
柳明雪走路带风,由着她们带路,便进入了这深宅大院之中。
令狐美立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也只能跟踪到这里了,“原来她回外祖父家了。只是她在自家府里是那般小心翼翼弱柳扶风般的行事,到了这里,怎么就变了个模样呢?”
令狐符咬牙切齿,“管她什么样,总归就是个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