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厨房忙碌的王悦婉被这孩子吓了一跳, 拍着胸口, 半天才缓过神。
“阿娘, 你怎么不叫我,子恒很能干的。”小小少年急力展示自己的力量,他垫着试着抬起灶台的大碗鱼汤,踉跄端至院中的饭桌。
看着这个弱小身躯摇晃都背影,王悦婉背身拭泪。
将鱼汤放置好, 少年手舞足蹈, 胸膛都抬的高高的, 向母亲炫耀“阿娘, 你看!你快看!子恒是不是很有用呢。”
王悦婉早就擦拭好泪水,她上前抱住儿子,佯装着高兴道:“恩,子恒很棒。阿娘从没见过比子恒更能干更优秀的孩子了。”
听见母亲的夸赞,小少年内心比吃了蜜糖还甜。他抱住母亲的脖子,用稚嫩却严肃的语气道:“阿娘,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长的很高很大,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受那个男人的欺负了。”
王悦婉将到眼眶的泪强逼回去,从怀里掏出两枚色泽黝黑的铜钱,摸着儿子柔软的发温柔道:“子恒真乖,你去街上买两个糖葫芦,等你回来接可以吃饭了。”
男孩子从母亲布满老茧的手结果铜钱,像一个英雄庄重肩负重任,稚嫩脸上异常严肃。
踏着破布鞋,飞也似的跑出门,还大叫着:“阿娘,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见儿子终于露出孩童般的姿态,她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
当转头瞥见李青睡到柴房,又不免焦急的回厨房忙碌。
她从前是不会做饭的,出身富贵,又嫁入镇国公府,平日最多只是动嘴皮子。
可六年前一切都变了,当她满怀欣喜要把有喜的消息告诉顾单到时候,接到的是一封犯七出的休书。
她带着满心不甘、自欺侥幸,奔赴江州,希望唤回那个男人。
却在路途中被賊人袭击,当她醒来,人已经置身漠北黄沙。
再后来、再后来的事,她无法回忆,难以重复。那是一段恶心的肮脏的记忆,她无法挣脱的绝望深渊。
饭菜的香味勾醒睡梦中的李青。
打开门扉,入目就是色香味全的家常小炒。一夜好眠,饥饿感顿时升了上来。他的心情不由畅怀:“起的好早啊!”
他的饭量一项大,近年来见长。昨日宴席勾心斗角,菜都没吃几口。实在饿狠了,一屁股就坐下胡吃海喝。
王悦婉紧张的望着李青,手里的衣服捏的皱巴巴,她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上前开口。
“王夫人,你坐下一起吃啊!你们昨天也没吃东西吧。对了,怎么不见你儿子?”几海碗饭下肚,李青有了力气,招待着王悦婉。
“李大夫,我求你收留我们母子两个,我求你。”王悦婉突然跪地哭着。
她知道眼前是唯一可以拉儿子和她拉出火海的机会,就算拼尽一切,她都在所不惜。
“只要你救我们母子,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为你当牛做马。”
李青踉跄后退几步,沉默的看着眼前哭的歇斯底里,毫无尊严的女人。
王悦婉拼命的往地上磕头,仿佛不知疼痛,鲜血的鼻涕满脸:“李大夫,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有罪,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救过他一次,如果没有你他不可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你再救他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望着这个女人不要命的糟蹋她自己,李青终于忍不住:“够了!我在漠北有事要做,会停留一段时间,你们可以留下。”
最后一个头撞下,王悦婉含蓄血的牙齿微露,发自内心欣慰且疲惫的笑了。她睹李青心里的那一丝慈悲,现在她睹赢了。
李青偏过头不愿看着这出悲剧结尾的闹剧:“只是,王夫人,我不会是你一直到依靠。我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还是尽早为自己和孩子打算吧!”
“这是怎么了。李青你家下人不好使吗?”十三突然出现在门外,对眼前的一幕甚是奇怪。
“你管这么多。”李青没好气的回道,又问,“大早上来找我,你主子有什么事啊。”
十三摸了摸头,憨厚的笑道:“这不是带你去营里认认人。”
他想到什么,又夸张的说道:“王爷亲自下令,让你统领三百精英呢!还有一副专门为你新打的纯铁铠甲。
你这一上任就又是领兵又是铠甲,前途不可限量,怎么样我让你留下来的好意,你现在该懂了吧!”
十三得意忘形,恨不得现在就把李青拉去军营,好印证他的话。
“喔,那现在就去吧!”李青波澜不惊,语气平淡。
对于十三说的这些他一点也不意外,平王和江先生的意图他一眼就看穿。
大周和西夏的对立,西夏站上风,周逊色许多。
再加上近年天灾人祸不断,周在军费上的消耗远不及西夏。
所以周与西夏这一战,必然败多胜少,甚至可能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