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丘岳向来随性，任何时间都有可能来，却从来也不曾这样早过，秦念初上楼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站在房门栏杆处口，静静地望着楼下大厅里这一切。
“你来的倒快，不是来求情的吧？”对于他柔弱的性子，秦念初多少也是了解的，下一步就是要把那多嘴通报的人揪出来，她不怕南宫丘岳知道什么，却反感有人做这些私相传递的事，说起来这里到底有多少眼线？
南宫丘岳勉力一笑：“念初，你受了那些苦，我若还为他求情，那便是我不近人情了，再心善也要有底线。”
“如此最好，进来喝杯茶。”秦念初抬袖做个请的姿态，却是自己先行一步，进门坐下，喝茶，不发一言。
南宫丘岳觑着她的脸色，眼下青影且不说，仅那眉宇间轻愁便知她心情必是很不好，便先解释自己为何没早过来：“前日我陪皇兄一同去西瑶山看望祖母，昨日半夜才回来，因怕你早睡，便没过来，你还好吗？”
“好，我睡了快五个时辰，早解了浑身的乏累。”
“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去经管衙门找人，却插不进手去，似乎背后又是高大哥？”
秦念初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是「又」？”
第196章 第195章--念初较劲
南宫丘岳迟疑着说道：“我实在不知你同他有什么瓜葛，之前他行刺那回，我还劝慰你说是有什么误会，如今看来，绝非这么简单。”
“王爷，这事一两句说不清，不过的确是误会，昨日我同他已经彼此说清了。如果他是君子，该不会再来扰我。”
“那就好……”南宫丘岳叹了一声，“怪我，竟然没能保护你。”
“王爷这是何必，他一个一品征西大将军，自然是权势滔天，轻易不能与之抗衡。”
南宫丘岳面上尴尬一下，也不知是赌气还是真恼：“是，我才一个闲散王爷！”
“丘岳！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念初急了，竟一下子唤了他的名字。
这下他倒惊喜了，再不管旁的，就把秦念初手握起来，想要说些几句甜蜜的话，忽听得楼下几声格外凄惨的喊叫，一下子皱了眉：“念初，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平安归来，你、还不能释怀吗？”
秦念初抽回手，不答。
“好在你并无大碍，能放下便放下吧？若要怨，你该怨我没早些救你出来，有气往我身上撒。”
“呃……”怎么有种圣父病发作的感觉？
“如今——”
“王爷……”秦念初终于抬起头，“你不是我，并不能真的做到设身处地为我想。所以，也别劝我，我若能放下，自然放下好，我若不能，你劝也无用。”
南宫丘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终是没再开口，提了那瓷壶为她添一杯茶。
秦念初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难以释怀不过是因为对方是高倾远，而背弃之人偏又是身边心腹。
因为那张脸，他做什么都像是向远在做，秦念初面对他，如同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恋人对自己痛下杀手，这种感觉，怎能等同于一般的仇恨。
曾经她以为只要他一声召唤，她就能扑上去同他恩爱，身心全都奉上去，可他呢，当面一本正经，背后下手毫不留情。
也许，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你倾尽全力也无法让他爱上你，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
如果你愿意拿他当路人也好，可是如果做不到，那就是送上门去让他作践。
所以，即便秦念初想得通这些关窍，潜意识里也在较劲，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较劲，也许仅仅是本能，较劲至此！
至于背叛，那更是绝不能容！
……
楼下的惨叫一声连着一声，起先是格外凄厉，然后是含糊的干嚎，后来转为呜咽不清，恐怕再拖下去就是只有出的气听不见进的气了。
秦念初坐得住，南宫丘岳坐不住了，不停地扭头向外张望，忍了又忍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真要解决他，也不必……”
“你还是忍不住求情了。”
“我，看不下去。”南宫丘岳有些过意不去，“我知道他做的不对，可你如今已经好端端的，就不必再添上一条性命了吧？”
“呵！”秦念初气笑了，“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反正我也没死，别人就不必死了，可若是当初我死在牢里了呢？可是他亲手偷了我的账本递上上去的！你会亲手杀他为我报仇？”
南宫丘岳一滞，报仇，那是自然的，会不会亲手杀了他，真不一定。
看他这神色，秦念初就明白了。说真的，在遇到南宫丘岳之前，不管是电视看多了，还是亲身感觉，她一直以为在古人的世界里，生死简单的多，且不说每年秋决那一批，各府各院里谁家也没死过个把丫鬟小厮？
上阶层社会对下阶层人命的处置真如碾死蝼蚁一般，哪有什么生死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