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根导火线,仿佛这火信子一点,整个炮仗就炸了,城池崩塌,再也不是自己粉饰的太平盛世。
他忽然矫情起来,想要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甚至为此挨了她一巴掌,他其实也不恼那一巴掌,他是恼自己竟然只是个替身,竟然,长久以来,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影子。
……
「梅乡雁影」,他还记得那副画上的题字,原以为雁影是说于树下舞鼓的自己,还颇为兴奋了几日。
后来,励王府里她一曲雁舞,孤独彷徨,最后高飞而去,他又以为她只是自比,演给南宫丘岳看,却原来,那另一只雁是有其人,竟是那远在天边的高倾远。
鸿雁双飞,是她和高倾远,这才是她心里真正的梦!
……
从那之后仿佛就什么都变了,客气、疏离、避嫌,就算她不嫌他,他自己也想主动避开,上午跑学堂,下午忙坊里,不见就不见,春已过,春花谢,满地伤痕,皆是旧恨……
越是想到她的宠,她的好,就越觉得讽刺,可一旦见了她,又会忍不住吸引过去,对她笑,对她闹。
他觉得自己快分裂成两个人了,一个厌恶至极,一个甘之如饴!
……
第211章 第210章--兄弟拌嘴
冯葱儿学着试着,终于打完了一套鼓,累得气喘吁吁的,跑来问:“师父,我打的好不好?”
米有进亭子之前只是疲累的模样,此时经过一番旧事回忆,面上竟带了薄怒。
冯葱儿话已出口,才看见这人脸色不善,立刻垂了头,讷讷道:“师父您别气,我知道我学的不像样,您受累多指点。”
米有沉着脸,先没说话,只拉着冯葱儿站到鼓前,叫他握住鼓槌,自己则捏了他的手腕,重重一击,再翻腕,又重重一击,“这样,懂了吗?你那个打法,响是响了,全是蛮力,打一场下来,胳膊都要酸上几日,哪经得起折腾?”
“是,我再试试。”冯葱儿晃晃手腕,又重重敲上去。
米有见他多少有点感觉了,也不多说什么,只叫他多练一会儿,自己又躲回亭子里去。
要是这样一直躲着多好,仿佛不面对,那一切就不曾发生过。
终究是一场错梦。
……
尹风眉带着小徒弟程义寻过来的时候已是日头西落。
“你们两个在这敲了两个多时辰了,也不嫌累?”尹风眉看着米有脸上莫测的神情,就琢磨他这是又发什么神经了。
“年纪轻轻的,累什么累?”米有瞟他一眼。
“就算不累,不能找个凉快的时候?”
“我坐在这凉亭之下,不觉得热,他学艺受累,自是应该,还敢挑三拣四?”
尹风眉皱着眉头拿手点他:“哎你诚心抬杠是不是?本来今日一早大伙儿被闹起来就没睡好,你好歹避开午休的时辰吧,你知道他们在坊里嫌你吵吗?”
米有翻检着自己的手腕,装无辜:“嫌吵?没人来提啊!”
“废话,你是米爷,谁敢惹你!”尹风眉怼他一句。
别人敬他也好畏他也罢,在尹风眉眼里,他自然总是那个尚未成人的小师弟,再成熟稳重的性子也不过是才十六岁罢了,哪就处处装大成了什么「爷」?
“是哈,我是米爷!”米有站起身来,莫名的笑了一笑,“如今他们都听我的了,呵!”
程义不过才十岁多点儿,还不会看人脸色,只是下意识的去讨好他们,便多了句嘴:“就是,小师叔可威风了,这坊里谁敢不捧着您。”
“你知道什么!”尹风眉冲人脑门儿敲了一指,“赶紧练鼓去,你看葱儿都开始学大鼓了,你连最简单的腰鼓都还没学完!”
程义吐吐舌头,一溜烟儿跑进后台去取鼓。
……
尹风眉看着程义走远了,又见冯葱儿正忙着练鼓,四周也无他人,便思索着要开口,想想问他最近是怎么一回事。
“师兄,别问了。”米有远远的把目光放出去,似乎是在看冯葱儿,却偏偏双眸空洞。
“呃……”尹风眉噎了一下,有些着恼:“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堵我!”
“还能是什么?咱俩又不是才三五天的交情,你转转眼珠子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尹风眉有点没好气:“我可是正相反,现在你心里想什么打死我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