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有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玩冷战那一套,之前虽堵着气冷了那么三五天。
甚至下午的时候坐在凉亭里时还恨她将自己当影子,可这会儿把话陡然说开,他就忽然觉得释然了。
影子又如何,到底现在日夜在她身边的是自己这个影子,又不是那远在天边的高倾远。
且不说之前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瓜葛——之前秦念初和高倾远那些所谓的「纠葛」,米有早已从庄元嘴里套了大半出来,连暧昧都算不上,而高倾远做的那些事,甚至都不够大度,更像个斤斤计较没事找事的仇家——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点什么,作为一个大将军,他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驻扎在南疆,才不信坊主会跟了他去。
骆问笙叫秦念初一同远赴西疆,她没同意,这事米有知道,骆问藜也问过妹子要不要跟自己走,她拒绝了,米有也知道,他不觉得这兄弟俩的分量会不如一个高倾远的重。
因此,他几乎笃定了她会留在王城里。只是,是不是会一直待在邀月坊,他有些不确定。
米有不担心那些来的快去得也快的火爆性子,譬如骆问笙,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顾伦理,不爱的时候找个死遁的法子就撤了,这样的人往往没有太深的心机,想法也不会很复杂。
可是,对于黏黏缠缠,润物细无声的类型,他就有点说不准,而南宫丘岳就是这一种典型代表。
据说这位世子爷从去年七夕开始就三不五时往骆小姐那里跑。
哪怕那时候她是晏楚要娶的小夫人,是他姐姐的眼中钉,他也不退不让,表面上君子之交,内心里毫无畏惧,能近一步是一步,然后果真就一步步走向邀月坊,成了秦念初的商家担保人,亦是她的音律师父,更是她房内座上嘉宾。
并且,终于等到骆问笙撤了,晏楚婚退了,他开口邀她进府,求娶的心思暴露无遗,也或许,他根本就明说过,只是这时候秦念初身边更亲近的人是他米有自己,他不知道,庄元就更不知道了,无从打探。
话说如今成为励郡王的南宫丘岳,恐怕只会比以前更加难缠,身份在那摆着,招招手就一群莺莺燕燕扑上去了,他若想得到什么人,几乎毫无难度,反而是秦念初这种不大吃他那套的,更容易激起他的占有欲,难保他不使上什么手段。
如果他真的逼娶,那,秦念初会怎么选?而这邀月坊又该如何处置?
米有想来想去,把自己绕晕了,仿佛突然意识到竟然在拿自己和他们那几位在作比较,可是,拿什么比?身份?地位?权势?钱财?真真可笑!
……
第214章 第213章--儿女情态
笑够了的米有收起一脸嘲弄,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收拾那屏风外陪榻上的被褥,如今天气热了,夜里只需一件薄纱毯就好了,坊主女子体质却不必这么急,等夏至节再换也不迟。
而秦念初跑出去,在夜色下把侍卫队的又点着骂了一顿。
这阵子各种不顺,秦念初心里烦得很,这些人简直是自己撞上来的出气筒,平日里那些做派早就叫人看不下去,只是出不了大事就懒得多管他们,这回,可叫她逮着了,翻来覆去把他们平日里打架斗殴酗酒赌钱那些事一一翻检出来,挨个儿训斥。
于是,他们发现这位坊主记性也太好了些,这都快小一年了,桩桩件件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先不说她怎么知道的,就算是有人专门写下来给她背,也得提前背个三五天吧?
很是惶恐,又很无语。
都是些七尺男儿,叫人这样揭着短的迎头痛骂,尴尬地脸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都快夜半时分,秦念初说的口干舌燥,也不急着走,还在臊他们:“一个个这样无法无天,当我不知道?还好意思叫人说情?也就是有儿心软,你们看看坊里谁还愿替你们说话?平日里最闲的是你们,拿银子最多的也是你们,我看赶明儿都给我干活去,谁也别想混日子!”
“坊主——”鲍语棋突然大着胆子打断她,“天色太晚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接着训就是。”
他本来也就顺口一说,想着糊弄一下说不定秦念初能打断思维少说几句提前收工,不料秦念初立刻接了他的话茬:“行,还知道心疼我,你起来吧,送我回去。”
鲍语棋:“……”
众侍卫:“……”
……
鲍语棋一脸懵的从外院将人一直送到内厅,走到二楼处,秦念初一挥手叫他停下:“风眉都等急了,还不快回屋去,别跟着我了。”
呃,鲍语棋打个磕巴,才反应过来,立刻拱手抱拳:“多谢坊主体恤!”抬脚就跑,因腿跪麻了还趔趄了一下,自己倒先笑了。
……
秦念初转上三楼,门一推,正看见米有弯着身子换薄毯,外衫已脱,雪白的中衣裹在身上,蜂腰紧致,曲线毕露……
刚才被亲那下都没脸红,此时却莫名脸红了,干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米有起身,冲她笑笑,一边回话一边过来给她倒茶:“我在陪榻上睡惯了,那边独自一人觉得害怕。”
“呃……”秦念初噎了一下,没说话,任他伺候着,喝过茶水又洗漱完毕,上床去朝里躺着,只留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听见屏风外边悉悉索索,米有终于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