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舞娘——秦念初
时间:2022-04-05 08:38:53

  可又过了一会儿,静夜里突然他问了一句:“坊主,你睡着了吗?”

  秦念初没说话,装作睡着。

  米有却不管她答不答,自说自话:“前阵子听闻王城要举办狮鼓大赛,我原本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费工夫,可如今坊里名声愈响,竞争却也大了,好些烟花柳巷也学咱们,叫一群姑娘唱曲儿跳舞,还抢着出堂会,他们荤素不忌,价钱又放的低,到底是对咱们有影响的,我想着,要么我去凑凑那比赛的热闹,给坊里争争面子。”

  秦念初依旧没回话,不是不愿,竟是有点不敢。

  之前有许多个夜晚,他们就这样隔着屏风,一内一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或是琴棋书画,或是柴米油盐,无关风月,只像少年知己,论着江湖琐事,在故作清愁中睡去。

  可今日,秦念初觉得一呼一吸之间皆是红尘缱绻,那被褥与肌肤摩擦时细碎的声响,那刚过变声期略显粗糙的嗓音,都像是响在耳畔一般,他一字一句都像声声炸雷,引着夏日里的瓢泼大雨,专解那春归时不肯一同离去的「醉春风」,分明是相思。

  ……

  那日在王府里,他说他会守着这邀月坊。即便她不要了,他也死守着,等她回来,这辈子不来,等下辈子。

  不过是年少冲动,一时妄言,她却感动了,大概她天生就喜欢这样的不顾一切,喜欢不忌礼法,喜欢恣意妄为,喜欢——自由自在,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喜欢便好……

  秦念初继续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他絮叨到什么时候,只是隐约还听见他对坊里的未来畅想,说着日后定要再多开几家,叫什么揽月坊、吟月坊、庆月坊,他还要多收些徒弟,把这鼓艺传扬下去,也为他们的歌舞坊世世代代演奏下去。

  儿女情态,梦里酣眠。

  ……

  南宫丘岳到底没忍得了太久,还是再次主动上门了。

  这位小郡王拉着面子进门的时候,秦念初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信,是骆问藜的来信。

  信中前半段皆是絮叨家长里短,说些西疆之事,秦念初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这古时候的西疆她没真正见过,还觉得稀奇。然后说完风景说人物,话题一转,就提到了嫂嫂曾媛儿已有身孕的事,秦念初牵起嘴角,正准备开心的笑笑,就看见她那位便宜大哥接着写了,只是妹子你如今依然孤身一人,为兄实在不放心,好在离京之时托付的老友有了消息,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对方已然知晓你开歌舞坊的事,并不介意,可见心胸开阔。不过,依为兄之见,你还是趁早关张,早日嫁人……

  秦念初扯着信撕了一角,到底没舍得撕完,又小心叠了起来,也正在这时候,南宫丘岳来了。

  芒种已过,将近端午,秦念初嫌屋里热,门也不大关,只挂了个水晶帘子聊胜于无的挡一挡室内景象。

  于是来人门都不必敲,往门口一站,笑一笑示意一下,就抬脚进门了。

  “王爷来了,请坐,喝茶。”秦念初起身迎着,神态坦然,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南宫丘岳原本之前早习惯了她的客气疏离,可是分明亲密过这一段时日,如今又猛然这样,心里还是酸涩。强压着难过,也就装作无事一般,应了一声,坐下来。

 

 

215章 第214--丘岳挽回

  南宫丘岳见秦念初新烹的茶不是之前模样,也是好奇,端起来饮了一口,有点咸,又有些奶香,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奇异口味?我竟不曾尝过。”

  “此茶是我兄长寄回的高山金顶茶,配了藏家羊奶和青海湖盐一同煮过,是西疆那边的牧民惯常喝的。若你喝不惯,还给你换上之前的如何?”秦念初一边解释,说着就拉开茶几抽屉。

  南宫丘岳拦她:“不必,尝尝新鲜也是好的。”

  又瞧见她那一屉子好茶,不由得笑她,“当初你说要做一番与君子比肩的事业,不料竟是这等纸醉金迷之事,我看你只那茶叶就不止千金之巨,来时又见外间装饰皆更换过,坊内愈加富丽堂皇了。”

  秦念初哼笑一声,自嘲道:“王爷可冤枉我了,我这一堆茶叶没有一粒叶子是我花钱买的,其中有一半是当初问笙留的,还有一半是瞿胭朦送给我的,再加上今日兄长又送了些,可不就攒了这么多?我还想着反正喝不完,要送些出去,却又发现没什么朋友。”

  “念初你就别妄自菲薄了,或许你是不同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来往,可说起朋友,你是不介意对方来自三教九流的,只取优而不取多罢了,再说这茶,你随手赏给下人不也是常事?”

  秦念初似笑非笑,往前倾了倾身子,盯着他:“你同我说句实话,这坊里到底是谁你的眼线?叫我知道就好,我绝不因此欺负他。”

  “呃……”南宫丘岳噎了一下,“怎么会,我何必……”

  “连我赏人茶叶这种小事都知道,真是不可思议,让我猜猜,是鱼飞扬?还是碧葛?”

  “真的不是眼线,念初,你别误会……”南宫丘岳面上尴尬,急急解释,“我同鱼琴师曾是忘年之交,虽说如今他在你坊里,但遇上了也会聊几句,真的,并不曾刻意打探你什么。”

  “既是忘年之交,怎么舍得送到我这里,不该留在王府好生对待吗?”秦念初并不意外是他,却有些奇怪。

  南宫丘岳眸子暗了一下,又饮了一盏茶,方才说道:“正因有这层情义,我才特意叫他来,那时你邀月坊初建,无根无基,我不放心,又不好多插手,自然是要稳妥的人帮忙,哪怕,替我多看一眼你也好。”

  这下轮到秦念初尴尬了,她从来都知道他为她做了许多,却不料还有这样琐碎的小事,忽地想起骆问笙也曾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又一个盯着的人。

  虽说叫她不自在,到底是一种变相的好,甚至还有骆问藜,不也是这样,硬往她身边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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