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热热切切,且求且索,一个冷冷清清,欲拒还迎。
说什么世俗枷锁,她从来也不是这异世里的人,它摄了她的魂来,却锁不住她心。
你要,便给你。
……
次日清晨,云收,雨住,梦醒,酒散……
初六日艳阳高照,石榴花开,米有欣喜,秦念初却不想认账了。
她从不知,这雄黄竟有催……情的功效,自己坚持多日,没抵得过一场酒后误事。
要不是门外路宝回报说瞿胭朦上门了,秦念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米有,佯装镇定,冷着一张脸,匆匆起床,穿衣,洗漱,几次推开了黏过来的他。
瞿胭朦却是等不及,直接推开了秦念初的门。
“菱儿!”整个人扑过来,翟清让跟在后面都没能拉住。
“呃……”一下子看见正洗漱着的秦念初和穿着中衣尚未梳妆的米有,瞿胭朦和翟清让都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
还是秦念初主动打破了僵局,主动说道:“怎么风尘仆仆的?快坐!有儿去叫丫头来倒茶。”一边把两人引到茶几蒲团上。
米有应了一声是,却不叫人,径自走到梳妆台前,三两下将长发束起来,簪成马尾,又披了外衣,净了双手,转回来给三人烹茶。
秦念初自知理亏,也生不起气来,强撑着一张笑脸问瞿胭朦:“还没回答我呢?怎么跑的这样急?我早听说你要回来,原以为要歇几日才过来的。”
瞿胭朦垂了下嘴角,再掩不住一脸怒气:“能不急吗?我才回来就听闻你出事,只恨自己又不在。”
秦念初恍恍神,才反应过来她大约是说进牢狱的事了,瞿胭朦清明祭祀回了湘国一趟,昨日才返,早就耽误过去不知多少时候。何况自己都不在意了,于是忙安慰道:“此事已了了,你不必担心。”
“哪能不担心,前番抓进去一回,这才消停几个月,怎么就又进去了!菱儿,你快去拜拜菩萨,可别是犯了什么忌讳。”
秦念初哭笑不得,腹诽道,我是犯了忌讳,我犯了高倾远的忌讳。
可她又不能同瞿胭朦明说,她本来是好心好意的,总不好叫她知道自己一番保媒拉纤的结果是自家夫君倒把好姐妹陷害进牢里了。
而且说起来那也本是她和高倾远的旧怨,不关瞿胭朦什么事,她不过阴错阳差推了一把。
于是只能回答得模棱两可:“胭朦你日后不要再给我拉郎配就好了,我这两次皆是因男子获罪,可不想再沾染什么烂桃花了。”
瞿胭朦听闻这话,下意识就看了米有一眼。
米有早就自顾自坐在一旁,一边给三人续杯,丝毫不觉得自己多余,此时感觉到瞿胭朦的目光,便抬眼回了个笑容:“郡主请,这是近来坊主爱喝的高山金顶茶,拿湖盐煮过,咸的很。”
瞿胭朦有些心大,翟清让却是个心细的,她十分怀疑米有这话要么是在影射自家郡主「闲的很」,要么是在暗示对于她做媒一事秦念初「嫌的很」。
于是皱皱眉,伸手将那杯子接了过来:“我家郡主不爱咸的,还是少喝的好,免得操心却被人嫌弃。”
米有的确是听见「拉郎配」那句不高兴了,他原本并不知道瞿胭朦主动介绍秦念初嫁给高倾远一事,可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另有深意,由不得他不多想。
秦念初又哪能听不出?立刻斜了米有一眼,带了微微的怒气,又对着翟清让说道:“郡主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嫌弃,倒是我坊里这位鼓师,已到了年纪,该婚配了,若府上有伶俐的姑娘,还望清让给牵个线,你的眼光我是放心的。”
翟清让原本也不是真生气,不过是话赶话罢了,此时上下打量了一番米有,问道:“这位可是昨日夺魁的鼓艺状元?”
瞿胭朦忽然抚掌,笑道:“我说怎么这般眼熟,这才想起来!昨日宫里娘娘非叫我去吃端午宴,路上只来得及绕过通天街远远看一眼,没能仔细瞧。可惜了的,我盼这狮鼓大赛盼了许久。”
又捣捣翟清让,“我就说魁首非邀月坊莫属,有这样色艺双绝的鼓师坐镇,谁能比得过!”
众人:“……”
「色艺双绝」的米有微微颌首:“郡主过誉。”
瞿胭朦又道:“谦虚什么?你这般才貌,自会有美丽的姑娘寻上门来,哪需人介绍,菱儿可是同我玩笑呢!”
“我猜也是玩笑,哪有把自己心爱之人往外推的。”米有依旧笑盈盈的,就把话头转了。
瞿胭朦噎了一下没说话,秦念初端起杯子往米有手里一塞:“多喝茶,少说话!就当自己是哑巴。”
「哑巴」米有噙着笑,垂下头,果真默默饮茶,再不开口了。
可另外三人也一时无话,不知从何说起。
……
僵了一会儿,翟清让才道:“我家郡主原是担忧坊主你出事,如今看来,一切尚好。”
又转过头,“郡主,如今你可放心了吧!坊主是有福之人,必会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