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舞娘——秦念初
时间:2022-04-05 08:38:53

  不过这些细节秦念初也不想知道,她比较关心郭行止的态度,毕竟这才是跟自己相亲的人。

  然而,郭行止真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就闷头喝茶,一声不吭,你若说他没意思吧,他昨天来过了今天又来,可若说他有意,他又半句话没有,像个陪客一般,只听骆荷华一个人叨叨,也太敷衍了些。

  若不是他前日还透出了那么几丝官腔,的确像个御史阁里刚正不阿的官人,单凭他这副不尴不尬的样子,会让秦念初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游戏人间玩够了的风尘女子,要找个老实人嫁了,而对面这位,便扮演了「老实人」的角色。

  这位「老实人」郭行止人品上佳,是郭宜炳后来帮她打听确认过的,家世就不用说了,四大家族之一嘛,他本身能力也强,据说在御史阁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一点,他之前醉心仕途,专心研读,屋里只有使唤丫头,没有通房爱妾……

  怎么看都是良配,秦念初的确也愿意考虑一下他。因此,思虑过后,觉得既然他话少,那就自己话多一点好了。

  “行止大哥喜爱饮茶吗?我那里还存了不少好茶,给你带些回去尝尝。”

  “啊,不必……”仿佛秦念初跟他说话还把人吓一跳似的,郭行止惊了一下才回答,“郭家在西岐山有百亩茶园,家中最不缺茶。”

  “呃……”直男无疑了。

  换个话题再问:“行止大哥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这个,平日公务繁忙,读书的时候不多,再说之前为了科考日夜苦读,因此读厌烦了。”

  “呃……”骆荷华大约是听不下去了:“行止兄莫要谦虚,上个月我登门拜访还见你手里握着书,那是什么?”

  “……《珍珠衫》。”果然是老实人,也不会撒谎,郭行止直接就把真话说出来了。

  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

  冯葱儿没读过几天书,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觉这名字有趣,反而开口问道:“是什么有趣的书?”

  见没人理她,直接把头转向秦念初,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童稚的模样,“坊主,你可知是什么书?”

  秦念初憋了笑,一本正经的装无辜:“不知道,没看过。”

  而其实,《珍珠衫》大约就是这个时代的《金瓶梅》,穿来没多久她就在骆问菱的书橱深处翻到了,并悄咪咪的看了两遍,直到骆问笙回来,她又装作没事一般把书藏起来。

  大约郭行止那样的学究做派是连害羞都不会的,自己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一副行的正坐得端的模样,倒叫秦念初不忍再逗他,于是又主动换了话题:“明日就是七夕,不知府上有什么有趣的仪式?”

  “喔,姐妹们会拜月,我也会带领子侄们拜魁星……”

  刚打开个话头却被骆荷华抢过去了:“姐姐,咱们府上明晚也拜魁星,不过只有我们兄弟四人,甚是无趣,你来吗?”

  他这么问乃是因为自从年后他们过来,除了清明一同祭祀过,大大小小的节日里秦念初从未上门,只把该有的礼品吃食送过去,礼虽到了,情意却淡泊的不像话,骆荷华只当是她端着小姐的高冷架子不爱同人交往,可这几日看下来却并非如此,实在好奇。

  而秦念初一方面的确是不爱跟他们交往,二来深层的原因是不想有什么过深的瓜葛,什么亲朋好友,到她离开的那日全是牵扯,徒增伤感罢了。因此,除了几次感情上忍不住热切投入,其余皆是冷冷淡淡的。

  自然,她是不会明说的,只笑一笑:“不去了,你们好好过个节,拜拜魁星老爷……”一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他一眼,“秋闱将近,的确该收心读书了。”

  这话骆荷华听得明白,这是嫌他来的勤了。

  这边正一僵持,却见米有领着两个人过来了,冲着郭行止和骆荷华浅浅一行礼,又对秦念初说道:“坊主,明日就是七夕节,坊里都备好了礼,我看今日郭大人和骆少爷正好在此,做主带过来给二位捎回去,也免得明日再跑一趟。”

  话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冲身后一示意,那两个小厮果然一人抱了一摞大礼包,就往二人手里递。

  郭行止虽带了随从,却是在坊外候着,骆荷华更是独自一人,此时只好张着手接过来,抱了个满怀。

  一时间气氛诡异,秦念初心知米有是什么意思,也懒得解释了,干脆利索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

  这两人就莫名其妙的被送了客。

  ……

  月华流泻,亦有细碎的星光闪着,站在坊外一棵合欢树下,有浓郁的香气随风绕着,秦念初看着两人背影走远,退了一步,斜靠在树干上,深吸了一口,正似去年此时倚翠园里熟悉的花香,却有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感。

  米有回身看着她,该走不想走,不想走又没话说,就那么愣愣的陪着站着。

  许久,秦念初醒了醒神,问道:“你好端端的置什么气?”

  “坊主明知,何必再问。”

  “既然你知我知,就不必打哑谜了,郭行止是我考虑要嫁的人,你不要跟他过不去。”

  米有冷哼了一声:“前有晏家高家,后有郭家,不知鲍家有没有适龄的男子,我去找桓之替你打听一下。”

  秦念初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我竟不知你同鲍桓之这般熟悉了,你要打听找鲍语棋不是更方便?好歹是自家人呢。”

  不料米有也没恼,反而一下子沉了眸子,有些难过似的:“他是我师兄的自家人,又不是我的。说到底,我还是独自一个儿罢了,谁在乎我?”说罢,垂着头就往坊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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