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秦念初很奇怪。
“我走了你能安睡?”说完自己先又脸红了。
又是一句有歧义的话。
秦念初促狭一笑:“哎,你说,要是你姐姐知道你偷偷饶我,会不会气急了打你?”
“还有心说笑!”扭过头不理她。
秦念初有心逗他,一步转到他面前:“说认真的嘛,你姐姐会不会武功,真打起来我不是她对手吧?”
“她倒是想学,爹爹不让,她本就性子急,再有了功夫谁还敢惹!”
“哦,那我就放心了。”
“你再不去休息我就不饶你了!”南宫秋月唬了脸。
……
到底是身体不爽,秦念初没精神多闹,于是转身回房去。不一会儿,承露端了汤水进去,再出来,手里拿了把扇子,正是昨天用来遮太阳的那把。
“世子,小姐说暑热渐盛,请您摇扇纳凉,保重身体。您稍坐,奴婢这就去沏茶。”退着走开。
南宫秋月被这声小姐惊了一下,是啊,她原本是骆小姐,可不是小夫人,一时神色黯然,只点头默认,哗一声开了扇,缓缓摇了起来。
其实这园子相比其它几处气温并不高,甚至更清凉,但是因为树木葱郁,又有池水,故而湿度较大,对于来自南方的骆问菱是正合适,可对于久居北地干爽天气中的人来说,坐一会儿就要出汗了。
南宫秋月饶是性情温和也坚持不了许久,身子越坐越热,扇子越摇越快,看看升上来的日头,估摸也快到中午了,姐姐那边不会再有人来查看。于是起身要走,想了想,先去往院门口看看。
“你看见我了?”面色冷峻,气势迫人。
路宝使劲垂了头:“没,没看见。”
倏忽一下,眼前人已经不见,这才退回门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想世子平日不是挺和气的嘛。
落葵笑笑,冲路宝眨了下眼。
……
秦念初一直睡到傍晚时分才清醒过来,中午饭也没吃,只添了一碗菊根汤接着睡的。
于是这会儿腹中空空,窝在床上怀念排骨汤红烧肉。等哪天恢复了自由身,第一件事定是出去大吃一顿。
“小夫人您醒了?”承露一直守在近前,见她睁眼忙递了杯热水。
秦念初应了一声,撑着胳膊坐起来,自己摸了摸不怎么烫了,身上力气也有一些了,接过水了喝了,问一声时辰。
“约莫快到酉时了,落葵已经去端饭,您感觉如何?要不要起来走走?”
夏日太阳落的晚,看看外面天光还算亮,秦念初披衣起身,坐到窗前,转脸正对着树下的石桌石凳。
“他几时走的?”
“快到午时了,实在是热,世子连连喝了三壶茶水。”
秦年初想象着那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冒着暑气强作耐心地等着,觉得有趣,不免嘴角露了笑意。
“你喊我小姐,他什么反应?”
“呃,没什么反应啊,只是低了头。”
“拿到扇子之后呢?”
“就一直扇。”
“呃……”
“小夫人?”
“没事……这样,以后在世子面前你们还是叫我小姐,跟落葵也说一声。”
“是……”
……
随手翻翻桌上的书,还是那本《草木若诗》,作者列了数十种草木,详解了其来历、栽植、景致等,亦配有相关诗词,骆问菱一定很喜欢这书,在每种后面写了自己的见解,且集纳了更多的诗词,使之更丰富。
秦念初不会写诗,但好歹读的懂,比如写梨花是「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写芙蓉是「江南池馆厌深红,零落空山烟雨中」,再有「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白藕作花风已秋,不堪残睡更回头」,颇有思春怅惘的情绪,然芍药一栏却洋洋洒洒记了一段:“一年好处,是满城红药,芳心带露,面绯红,春衫双挽并,长街沽酒,始知郎心似妾心——上巳赠芍药。”
上巳节里赠芍药花正是男女定情的意思,这一会儿伤春一会儿赠花,可不就是恋爱中的小儿女?
不过上巳节——这就有意思了,扉页上题过这天曾与骆问笙一同购书,难道情人见面竟有他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