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有如今武功精进,与侍卫队的都可一战。何况几个家丁,再说这府里大部分人还是当初骆问藜安排下来的,深知究竟谁是正经主子,这会儿全都站着不动了。
骆叔父冷着脸把骆婶婶拉了一把:“松桥,带你母亲回去歇息。”又冲郭行止拱了拱手,“是骆某家教不严,叫贤侄看笑话了。”
郭行止神色不定,想说什么似又说不出口,最后只微微点了下头,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转身去了。
秦念初越是有气的时候越是平静,笑盈盈的看着骆叔父,问道:“怎么,还要我留下来吗?我看荷华还瘫在地上,怎么也没人管?真是叫人心疼。”
骆叔父想骂不好骂,只气得手发抖,眼睁睁看着秦念初扬长而去……
米有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要笑不笑的。
驰行了没多远,秦念初一拉缰绳停下来,回身斜着眼睛看他:“要笑就笑,在后面憋得直抖,抖什么抖?”
米有弯着眼睛看着她,不多时,噗嗤一乐,拉了拉缰绳,拥着她一路疾驰而回,秦念初迎着风喊一句,“等回去跟你慢慢算账!”
……
回到邀月坊,秦念初拧着眉头进门,把门口的郭宜炳吓了一下。
随后,米有提着鞭子,亦是拧着眉头跟进,进去后还喝了一声「站远点」,就把门反锁了。
郭宜炳默默的退出去两根柱子远,然后听见房内乓啷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
“摔什么东西?不知道俭省,有气冲我撒就是。”房内,米有接过披风,伺候着洗了手,又把碎瓷简单收了收,重又倒上一杯茶。
秦念初没什么风雅的心情,咕咚咚喝光了满满一杯,重重一放杯子,盯着他:“来,米爷,的确轮到冲你撒气了!”
米有长舒了一口气,在她面前跪下来,双手举着鞭子递上。
秦念初不接,任他举着:“别上赶着找打,先把自己做的事说一遍。”
米有垂着头,不看她:“还是坊主问吧,我又不知哪些是你知道的,供多了岂不吃亏?”
“呃……”
“好,第一件,棣棠在门票上做假是不是你指使的?”
“是,上次坊主已经罚过他,我也陪着跪了一夜。”
“第二件,为什么克扣舞伎琴师的薪水?”
“不是克扣,是惩罚,有阵子他们过于自满,自以为学到了真本事,有几个私下撺掇着出去自立门户,我不过略施惩戒,把人压下来。”
“莲须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客人付的小费我剥了一成给他。”
“侍卫队呢?”
“排班外出皆归我管,谁想多赚得先听我的。”
“你私自外出接活儿是为什么?”
“攒钱……”
“账目上动手脚呢?”
“攒钱……”
“还有——”
“坊主,先听我说吧,前日你画了一幅茑萝,说要送我,我知道什么意思,这花看似不起眼,生命力却顽强,无论如何枝繁叶茂的环境里,都能将自己绕着挣出一席之地,最终开出无数朵妖艳的花来,在这盛夏花团锦簇的景色里,始终占据一隅。
可是,当家花旦从来都是牡丹芍药荷花紫薇这些。至于茑萝之流,若是安心作伴,必能长久,年年盛开,若是有了二心,那可就要连根拔起,不留后患了……原先那个茑萝走了,你怕再培养出第二个来,纠结不定,两项摇摆,既要放手,又怕养虎为患。”
第245章 第244章--对质米有
秦念初扭过头,那幅才干透的画尚且在桌上摆着,正是盛夏时节里,浓绿的枝叶丛中,缠着一茎茑萝,弯弯绕绕,开出一朵五角星状的小花,虽是小小一朵,却红得妖艳。
她走过去,将画纸叠了两叠,捏起来,“嗤啦”撕做两半:“你多心了,米爷。”
“坊主,您不必一口一句来羞辱我,若是不爱听这个,我立刻去封了他们的嘴,这里哪来的爷,您才是邀月坊的正经主子,有儿不敢觊越。”
秦念初一伸手,捏了他的下巴颏儿:“封谁的嘴?派头够大啊,想封谁的嘴,一句话就能做到。”
手一甩,米有偏一偏头,又正回来,仰头瞧着她:“这不是坊主乐见其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