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当年伺候二爷的时候,曾见过有一回二爷急寻高将军,进的是南街谷家的宅子。”
“嗯?”秦念初不明白,“若只是恰好在别人家找到的呢?”
落葵咬了下嘴唇:“奴婢如今并不确定,只是依当时所见,谷家后园那所宅院像是高将军自家起居室的模样。”
“瞧你说的,你见过高将军起居室?”庄元不屑。
秦念初拿眼神制止了插嘴的庄元,吩咐道:“去结账,马上赶去谷家宅院,还有,路上你同那小车夫叙叙话,试探试探他。”
庄元忙应了一声,起身去办。
落葵小声道:“小姐要试探他什么?奴婢去做,庄元他可是个闷葫芦。”
“我就是要闷葫芦开口,做出两扇舀水的瓢。不然这般的好功夫只留作小侍卫,岂不浪费,便是你和承露,也不要仅限于做我身边的小丫头,以后有你们展露头角的时候。”
落葵听得眼睛都亮起来:“小姐这么说,不枉奴婢费心跟了你,我就知道,您才不甘于绣花养鸟做那些无用的事。”
秦念初瞧她话一多又有些刹不住,忙严肃起来:“行了,少说吧,现在你我还是晏府里的寄居客。”
落葵吐吐舌头,收了声。
……
等上了车,秦念初压低了嗓音,叫落葵继续说谷家的旧事。
因为她的确是有几分信了的,落葵的精明和察言观色她早就了解,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那么说。
“是,小姐。”落葵应一句,细细说来。
“当时夜里只余奴婢一个人在伺候,二爷突然烦躁闯了出去,奴婢怕有事,急忙跟了,难得二爷竟也没赶奴婢走,于是竟一路里到了谷家。”
“二爷是从后门进的,高将军就坐在堂前,正自己同自己下棋,看见奴婢跟着,似乎还有些不满,说什么难得来了竟还带人。
二爷说清白不怕人看,但随即还是把奴婢赶到门外了。后面的事奴婢不知道了,只是大约到了二更天,二爷才出来,带奴婢一同回了府。
奴婢仔细想想,当时高将军所在的宅院。除了两个小厮在院门口守着,并无他人,屋里陈设物件皆是起居室的模样,且处处应和了高将军这样的武将喜好,那谷家是商贾之家,不该是这样的摆设。”
秦念初嗯了一声,心里暗暗琢磨,晏楚也人称将军,既同为武将,与高倾远又年纪相当,同他有交往并不奇怪,那既然是熟门熟路的径自到了谷家见面,可见高倾远的确是常常在那的。
谷家她听说过一回,就在东市口往南没多远,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自古官商多有勾结,似乎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何况落葵分析的也的确有道理。
于是不再说话,只盼着赶在天黑之前能到,哎,早知道这一宗,刚才也不必大老远跑到城西了。
……
到了谷家后门,秦念初又犹豫了,一来这算人家的私家宅院,自己并非从正门拜见却是后门而来;
二来,自己是怎么知道高倾远就在这里的,似乎无从解释。
落葵在一旁嘟囔:“早也没想到要跑两家,您轻易不用拜帖,这一用就要两张啊,奴婢也没个准备。”
秦念初不接她的话茬,兀自低头琢磨,他若是她我该怎么说,他若不是我又该怎么办?
所谓近乡情怯便是这个感觉吧,到底进是不进呢?
“你到底进是不进呢?”身后一个清朗的嗓音响起,将他们皆唬了一跳。几人连忙回头看去,正是高倾远。
不等恍惚中的秦念初自报家门,高倾远又开口了,虽嗓音依旧清朗,面上却含了阴郁之色:“你几次三番寻我,究竟有何重要的事?”
“几次三番?”秦念初脱口而出重复一句,抬眼盯着他不放,想从那眸子中寻到些什么。
今日的高倾远与那日马上所见又有不同,乃是一身家常打扮,头顶束发,髻配青玉冠,身着玄色衫,足蹬黑丝履,手里把玩着一对铁胡桃,看似眉梢带了笑,其实眸子里尽是寒光,唯其不变的是眼角的泪痣,才让秦念初觉得没有认错人。
“骆小姐进来坐吧,不然白累了一下午。”高倾远牵着嘴角若有似无地一笑,兀自进了门,走了两步又回头,“我这不喜欢闲杂人等,下人们便在外等着吧。”
“小姐——”落葵喊一句,庄元也上前一步,自是不放心。
“无妨,你们等着。”秦念初定了定心,跟着进了门。
第65章 第64章--原是轮回
这谷家相当富裕,宅院自然十分宽敞,看这模样,这仅仅是后院的一部分而已,却也修建得十分精巧,与晏府的端庄大气不同,走的是江南园林的路子,倒与骆问菱的倚翠园有几分神似,想到这个,秦念初觉得又多了一份胜算,这难道不是二人遥遥呼应之意吗?
抬头再望望高倾远的背影,身姿颀长,英俊威武,这才应该是武将的样子,不由得又联想到晏楚,同是将军,他却显得有些文质彬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