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姜蓦然被抽去精气。
屋外突然传来钟鸣声,山雨一下子变得戒备焦躁,拔除腰间的剑就要往外跑,虞姜姜呆滞问道:“这又是什么?”
山雨急急道:“是魔缝。”
很快虞姜姜就知道了。
血阵闭合之后,虽然阻止了魔君降世,避免了大难,可遗留下来的小灾祸却连续不断,最烦人的便是魔缝。
魔缝数量极多,且很难预测到它何时会开,开在哪,因此短时间内,这世界是太平不得了。
但好在虽然魔缝数量多,但从中出来的魔物都是些没力气的,也不算难缠。
虞姜姜大抵能猜到,因为祭深渊的不是她,不是赤眉族人所以才会有这些问题,可这是容逍为了争取她能活下来做的努力。
过了几天,虞姜姜能下地走路了,见到了从外历练回来的隗怀双和於禾卿,又知道了些事情。
他们说,他们赶到的时候,血阵已经关闭,除了半死不残的那些无辜之人,只有躺在血泊里昏迷的她和一旁的上阳。
他们又说,其实双生玉两半的作用是不一样的,虞姜姜的那一半能感知另一半的灾祸。而容逍的那一半,可以让他听见虞姜姜心底的声音。
所以,容逍才会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在那时睁开眼睛……可容逍为什么要替她跳下去?那他是不是,也已经知道她的心意。
虞姜姜不敢继续再想。
不必再想,容逍的心意也已明晰。
只是人已不在,心意无人再诉。
虞姜姜捂着空无一物的胸口,眼泪早已控制不住。若她当时说出来就好了,她为什么没说出来?
“姜姜,容逍不会怪你的……”隗怀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这样安慰道,“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该离去的人被留在这里,不该离开的人却不见踪迹。
又过了几天,俞奉山下了一场大雪,正值过年好景。
雪花纷纷扬扬,整座山都归于安宁,祥和的气氛弥漫在俞奉山的上上下下,那天之后虞温茂的态度不算太热切也不冷淡,在今天他喝了些酒,拍拍虞姜姜的背,道:“其实,你也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往日之事已过,凡事都要向前看,没有越不过的河,没有跨不过的山,时间不会因为感伤和后悔而倒流,它无情向前,带着散不去的快乐和遗憾。
虞姜姜抿嘴一笑,举起杯:“祝爹,长命百岁,岁岁康健。”
宴席过后,新进的弟子们热闹好玩得不行,纷纷打起火花,烟火自地面而上,窜上高空,然后在众人头顶上粲然绽开,灿烂得就连烟硝儿都是热闹的。
虞姜姜坐在石阶上,撑着头望着。
只是这样灿烂的烟火,容逍看不到了。
再之后的日子,虞姜姜逐渐恢复了灵力,她的灵海也被修复了,修为一下子窜进了许多,她总是带着山雨一起,去到各个需要除魔的地方。
魔缝被消灭了一道又一道,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原本两三天出现一次,现在一旬才可能出现一回,出现的魔物也越加弱,虞姜姜用上阳用得格外顺手。
握着上阳的时候,虞姜姜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容逍,当然,其他时候也总是会想。
虞姜姜想,她大抵是永远也忘不了容逍了。
二月里,正是春意复苏时,却又突来了一场大雪,比过年那天还要大,虞姜姜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莫名焦躁。
醒魔钟又响了,震得很激烈。
虞姜姜压下心中的不安,抽出腰间的上阳就往外去。
“师姐!别过来!”
一出去就看见山雨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腿,再往她身后看去,那竟是个前所未有的巨大魔缝。
“山雨,呆在那别动。”
不知何时,她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容逍的腔调,她觉得这样的语气会让人很安心,就像从前容逍护着她一样,她终于也可以保护别人。
上阳在她的手中盘旋,这次的魔物比以往强得多。而且数量也更多,纵使虞姜姜已经加紧修炼,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对付这些也只是勉强。
但用上绘符笔的话,也不是应付不了。
在消灭了最后一只魔后,虞姜姜感受到了久违的虚弱无力,她的灵力几近耗尽了,好在已经结束。
她拿起封印符,还没来得及封上魔缝,就又见一批魔物疯狂涌出,虞姜姜只好又抽出上阳准备战斗,可刚抽出上阳她的手就被禁锢住了,虞姜姜想也没想,拿起另一只手上的封印条就往身前的东西上贴。
然后她就映入了一双漆黑中透着无语的眼。
“虞姜姜,你怎么总是用符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