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总不能让阿白去拿，我这边还泡着茶呢，水温差一分都不行，所以劳您大驾，跑个腿儿？”
“不，我完全不想动。”温千里毫不留情地拒绝。
“您坐那儿快一天了，不嫌累吗？就当走两步活动活动筋骨。”
“哪有坐着也能累的。”她喝掉最后一口茶，手指无聊地在茶杯上敲着节奏。
“不去？”江百年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仿佛春日里未曾下雨的江南，颜色实在美丽，引得她浮想联翩、心猿意马。于是当即跳下摇椅拿荷花酥去了。
江百年眼看着她进了厨房，勾起那杯被放下的、从阿白手里抢的茶水递到趴在一边的阿白面前，声音放得极低极轻，“只能一口。”
……
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猫可以。
阿白非常没骨气地舔了两下。
好茶！
江百年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摆回原处，坐回去继续泡茶。温千里拿着荷花酥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俩仍在原地，一个趴着，一个倒水，就是……
有哪里感觉不一样了。
她把糕点放到桌边，自己率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外面的雨声渐小，房檐落下的雨珠也渐渐停了，她看了两眼，吃掉最后一口荷花酥，拍了拍手指把留下的糕点渣拍掉，“一会雨再小一点，我们去抓鱼吧。”
“你若是想吃鱼，我带你酒楼里吃不就行了。”
“我要吃你做的。”
“那我们可以去买一条。”
温千里拿起桌上的折扇，「啪」地一声展开，装模作样地在身前摇了摇，“你不懂，捉鱼是乐趣，吃只是顺带的。”
果不其然，没出半个时辰，外头的雨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江百年撑伞，温千里抱猫，一起往河边走。
清明前后的江南已经显出些绿意，柳树的枝芽在雨后显得更加朦胧飘渺，青石板反着水光，连同青苔和周围的人家一起，在细雨中静默。
所谓「浑水摸鱼」，这四个字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就温千里目前的战果来说。短短一炷香的时候，她已经连续捉了三四条鱼上来。
而本来应该作为抓鱼小能手的阿白却只和江百年在一边撑伞看着。
“你之前在京城受伤那次，是北大帝打的？”江百年轻声问。
阿白窝在江百年怀里，舔了舔爪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嗯。”
“你当时……是去羽剑门了？”
“嗯……”
“去拿他们那个传说里可以让人一跃成仙的宝物？”江百年听到温千里在不远处喊着雨停了可以把伞收了之类的话，于是从善如流地单手把伞收了。
“这你也知道？”阿白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偶然听说羽剑门有那么个东西，所以猜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摊着的猫妖，“这么想成仙？都走歪门邪道了？”
“你放心，再歪也不会歪到温千里身上去打她那份起死回生的能力的主意。”阿白说。
“你要我怎么信你呢？”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信任我了嘛……”阿白的竖瞳在此刻显得有些妖异和精明，“神仙大人。”
“我不信……”江百年毫不犹豫地道。
“那就不信咯，反正亏的不是我。”
“你们两个真的不来试试吗？这会儿的鱼很好抓的！”温千里喊道，“来试试嘛！一直站在岸边太无聊啦！”
江百年觉着她这会儿可能已经玩儿疯了。
他把伞放到一边，蹲下身试探着碰了碰河水。
冰冰凉……
“一起呀……”温千里大跨步地走到河边，伸手就要把江百年往水里拽。
谁知江百年立时后撤一步，害她抓了个空。
“太冷了……”
“呃……”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很嫌弃下水这一行为，干脆也就不再强求，一只手扶着岸边跨了上去，“那就回去吧。一会儿估计又要开始下雨了。趁早回……”